第二天天一亮,上官宛白便獨自離開了醫院。
薇薇安昨晚被風雪阻攔沒能過來,也沒了保鏢隨時守在她的身邊,此時的她是真的孑然一身。
黎子安很生氣吧,那時他深幽的眸色里布滿了失望,他失望於她做出這樣的事。
就像是莊素說的那樣,她是個“殺人犯”,她將相詩晴的孩子殺死在了肚子裡。
上官宛白低下頭,雪下了一夜,踩在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她回頭去看佇立在日光下的醫院,那裡有一間病房,黎子安和相詩晴在一起,應該是呵護備至的模樣吧。
而她就是童話故事裡惡毒的反派。
也好,總之,自由了。
上官宛白去ATM裡取了一些錢,那是她自己的卡,從前攢下來的錢,自從和黎子安結婚後,一分都沒機會動用。
好在現在能應急。
上官宛白攔下來一輛計程車,朝和別墅相反的方向開去。
她沒有看見,在醫院門口的角落裡,匍匐著一輛黑色的路虎,因為停了一夜,車頂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車窗半降,深幽的眸子一直追隨那道清冷的身影而去,一直到她上了車,車子駛離。
司機等了半天也沒見後座的男人給予指令,有些忐忑的看向後視鏡,連夜的不眠讓黎子安的臉色十分糟糕,他斗膽問:“就這樣讓太太出去嗎?”
黎子安揉著眉心,半晌才開口:“她夢寐以求的不就是自由嗎。”
沒有他的自由。
過了好一陣子,他按下藍芽耳機,吐出一個字:“說。”
尹西在那頭,彙報黎氏的情況,“相家這次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氣勢來的,竟然想要我們的股權!”
這是,要給相詩晴出氣到底了!
黎子安薄唇輕啟:“瘋子!”
黎子安回到黎氏時,相父已經等在了辦公室裡,年過五旬的男人雙手交疊在身前,仰頭看著掛在牆上的一幅字:慈不掌兵。
黎子安的字跡,他向來做什麼都厲害,一手字更是出神入化。
聽見聲響,相父回過頭去——
黎子安走進來沒有很喧囂的陣勢,身邊只跟著尹西,卻無端給人一種壓迫。
年輕男人的眼神如墨,走近了,漸漸暈染開,揚起一個笑意:“我剛從醫院回來,讓相伯父久等了。”
相青松藹如的笑,慣會虛與委蛇,“詩晴怎麼樣了?”
黎子安打了個機鋒:“伯父還是掛念她的,怎麼不親自去看看?她跟我怨了好一陣子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攔著你們。”
“言重了。”相青松擺手,很是恨鐵不成鋼,“這孩子向來做事沒輕重,不讓她長長教訓不記心!”
助理遞上來茶水,相青松沒接過來,“不喝了,今天也就是路過上來看看。”
黎子安似笑非笑:“伯父現如今是看不上我們黎氏的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