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黎子安的臉色已經稱得上是可怖，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很想管你這些破事是不是，要不是有領導得了訊息傳到我這裡，我現在已經睡下了！”

上官宛白微怔，開始檢討起來自己，卻忘了，他又為什麼這麼及時的得知她出事。

她聽著黎子安嘲諷的聲音，照單全收，抿唇道：“謝謝你。”

在這件事上，確實應該謝謝他，如果不是黎子安及時出現，她面臨的只會是再一次深淵。

聞言，黎子安的心頓時一軟，他挫敗的閉閉眼，調整好語氣才開口，“你的病好些了嗎……藥，停了嗎？”

突然問到這個，上官宛白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已經好了，不再吃藥了，你不用擔心。”上官宛白說話有禮有節，可細聽，會發現她字字句句都是在撇清關係。

“外界的非議已經很多，我說不要再見面，是為了你好，你此後總是要再結婚生子的，我不能成為你的絆腳石。”

她抬起頭來，看見不遠處的高樓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後頭一直跟著的車離得不遠，此時停下來，沒人敢下車。

逼仄的氣息一點點湧來，黎子安只覺自己手腳冰涼，她在傷害他這件事上，向來不遺餘力。

“結婚生子……”黎子安低聲呢喃，“這是你希望的嗎？”

上官宛白心中就像外面無邊的夜色一般平靜，“是。”

霍然抬首，黎子安沒說話。

她用最平靜的態度，和他劃清關係，這也是最鋒利的一把刀直直往他的軟肋捅去。

上官宛白側首，“那個小姑娘，眼睛很好看。”

黎子安這才一僵，恰似她的眼睛，怎麼會不好看。

“如果可以的話，放過她吧，她沒有理由去承受我們的痛苦，也放過自己，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渾身寒涼，黎子安說不出話。

如果他知道他們重逢以後僅有的那段時間是最後時光，他一定不會和她猜忌，試探，博弈，他一定會……好好對待她。

上官宛白沒有聽到回應，她開啟車門下車，夜風撲面而來，心中的平靜就像是被石子砸進湖心，開始盪漾開來，五味雜陳。

為什麼眼睛會溼，她也不懂。

見到有人下車，尹西和明月當即也下車走來，上官宛白已經脫下身上蓋著的衣服，遞給明月，“謝謝你的衣服，明天我讓人買一件新的送過去。”

明月站在上官宛白麵前，氣質高下立現，顯得十分稚嫩和自卑，哪怕她已經很努力的昂首挺胸，儘量不落下風，但有些東西，一看就看的出來。

明月接過來，連忙擺手：“不用……而且這是黎先生的外套……”

迄今為止，還不敢往車內看，黎子安現在是什麼情緒呢。

上官宛白彎唇，“我知道，再見。”

她全程都沒有看旁人，說完，拍了拍明月的肩膀，抬步朝前離開。

腳步還是有些虛軟，於是乾脆脫下高跟鞋拎在手裡，赤腳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