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士光面對皇上毫無緊張之情,雖然低著頭,但是說話鎮定自若:“皇上謬讚了,我們這一仗還是多虧了楚善誠楚公子和我們裡應外合,才能有如此勝利!”
江廷山語氣中帶有一絲驚訝,彷彿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一般:“是麼,匡參將,看來我要好好嘉獎一下這位楚公子了,那——把這位楚公子請出來吧?”
江廷山自從看到不是楚善誠來向他回稟西北這一場大捷,心裡便存了不安,不知道楚善誠又要搞出什麼么蛾子。
匡士光突然又跪下了,拱手道:“皇上,回京的路上,楚公子跟我說他不是軍營中的人,不該與我們一道入宮受嘉獎,京城門口與我們辭別了,他現在在何處,恕屬下也不知。”
江廷山面上笑了笑,心裡卻煩躁到了極點。
楚善誠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軍營裡的人”這話怕就是說給自己聽得。讓自己心裡有刺,好好掂量掂量當初即沒給楚善誠封官,也沒給他士兵,就讓他一個人去了西北這件事兒。
江廷山都沒有心思將匡士光從冰涼的地上扶起身,便自己回到龍椅上坐下,宣召了錦衣衛。
沒過多久,挎著繡春刀的冷忠傑面色冷峻地便進來了:“皇上,有何事吩咐?”
皇上臉上連勉強的微笑都沒有了,帶著皇帝冰冷的語氣開口問道:“知道楚善誠現在在哪兒麼?”
冷忠傑彷彿早就知道皇上會問,心裡早已備好了答案,開口便答:“回皇上,楚善誠此刻正跪在顧家老爺子顧維鈞的房間門口,已經跪了幾個時辰了。”
江廷山緩緩地出了一口氣,楚善誠一回來,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將右手之間按上了太陽穴,閉著眼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奈,往外吐字:“行了,下去吧。”
他這一番歡迎的姿態算是白做了,不過心裡一塊兒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楚善誠不想見他,他更不想見楚善誠。
楚善誠去給顧維鈞盡孝,在這件事情上,他這個做皇帝的本就有錯,也無法苛責。
那便隨著楚善誠去吧,只是今天這一番表情是白做了。
江廷山睜開眼不自覺地往大臣那邊,楚世貿的方向望去。
楚世貿一副老神神在,無所謂的樣子,眼睛都快閉上了,垂手立在一邊不發一言。
他這個皇帝慘,但還有更慘的,楚善誠不是也沒見他親爹楚世貿麼!
這幅紈絝性子,算了,隨他去吧。
擺手先讓匡士光他們下去了,幾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堵在乾清宮門口,把太陽都遮住了,顯得殿內灰沉沉的,心情都壓抑了。
又轉頭跟冷忠傑說:“去給楚善誠下旨,畢竟在平叛鞍達的事情上有功,先讓他去大理寺做一陣兒少卿,對於他的具體去向,我想想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