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萬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拿著剃刀在自己手裡倒騰了一下,確保自己不會把楚善誠刮傷。
又重新落回了楚善誠的臉上,順著他嘴唇的外延,小心的移動著刀子。
“我聽冒襄說你叫楚善誠?”
楚善誠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因為他從董萬的手法中看出了一些生疏,雖然不至於把他的臉刮花,但總歸不是很嫻熟。
抿著嘴,只回答了一個字:“嗯。”
董萬的眼睛閃了一下:“嗯,那你挺有名的。”
楚善誠不敢說話,但眼睛裡閃著好奇,彷彿在問,怎麼他怎麼會有名。
董萬又颳了一刀,把剃下來的鬍子用腳攏成了一堆:“就是些紈絝什麼之類的不好的名聲。”
楚善誠垂了垂眼眸,對此不以為然,這些標籤他自小就帶著,已經很熟悉了。
他還以為董萬聽說的是有關他和董小宛的故事,因為這兩年不知有多少說書人、唱戲的,編了畫本來編排他們。
他剛回京城的時候,甚至有孩子追著他的馬唱戲詞。
可他並不希望董小宛死後還要遭受這些莫須有的東西。
“誒,我說,如果........我這賣身契不想賣給你了,行麼?”
楚善誠聽完差點氣的跳起來,但看著銀晃晃的刀子,自己一動可能就會從自己的腮幫子裡捅進嘴裡,雙手握拳,勉強維持自己的身形只是因為生氣微微顫抖,臉卻不動。
但楚善誠心裡也明白了董萬這一出突然給他刮鬍子,用意是什麼了?
合著仗著自己不敢動,不敢說話的時候,先把不好的話跟自己說乾淨了,這小孩兒鬼心眼子還真多。
董萬生怕他氣急敗壞地跳起來,又把刮刀緊緊地貼上他面頰上的肉,用了力氣,仔仔細細、一點一點的勾動著,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董萬繼續說道:“我就是假設,假設這姑娘和你們這邊的皇室子弟真的情投意合,結成連理,似乎把這姑娘娶進家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董萬刻意放平了語氣,彷彿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楚善誠的眼神都快吃人了,他第一次陷入了這麼被動的局面,他之前就是太便宜這小子了,現在竟然敢拿著刀架在他臉上跟他談條件了。
而且都已經刮乾淨了,董萬還像是無知無畏一般,拿著刀在他的臉上劃來劃去,美其名曰:“好不容易刮一次鬍子,就得刮乾淨是不是。”
颳得是乾淨了,他汗毛都快被他給刮淨了。不過技術確實是不錯,倒還真一點沒傷到他的臉。
楚善誠一看,一直這麼僵著也不是事兒,他一直微微抬高脖子,整個下頜骨都僵硬了。
一隻手攥住了董萬拿剃刀的手,才張嘴說話:“各退一步,我今天不逼你賣給我賣身契。”
楚善誠冷酷的眼神像一隻孤傲的雄鷹,彷彿董萬要是不答應,他下一刻就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董萬心裡也知道,這已經是楚善誠的底線了,不能再逼了,再逼自己小命可能就先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