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低頭,眼睛因為醉的厲害,十分迷離,嘴裡也是滿嘴酒氣,酒色亂人,冒襄已經喪失了理性。
一手捏著董萬的下巴,臉一點點地靠近那因為驚訝微啟的紅唇。
快要碰到的時候,被董萬一巴掌把臉扇到了側邊,一下子清醒了。
董萬帶著薄怒,嘶啞著聲音說道:“瘋了麼?”
冒襄側著臉閉上眼睛頓了一下,嗤笑了一聲:“是啊,我瘋了,我早就瘋了,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來我為你瘋狂,只有你看不出來。”
冒襄說完這句話,眼睛裡帶著濃重的悲傷又轉回臉來,正視著董萬。
董萬的眼神想逃離,但是冒襄的臉離得他太近,眼珠轉來轉去,只能看到冒襄悲傷的臉。
冒襄的眼角甚至有一滴淚快速劃過,濃重的呼吸使得他的酒氣轟了董萬滿臉。
董萬一下子軟了心腸,因為剛剛對冒襄動了手而自責不已。
抬起手把冒襄臉上的淚痕擦掉,溫聲細語地哄他:“對不起,咱們共處了這麼久,你肯定也明白我的心思,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董萬擦乾淨冒襄的臉,從他的臂彎中曲了一下身子逃了出去,從側面架著他回了他的床上。
董萬輕手輕腳的給他蓋好被子,退了出去。
冒襄把自己的臉埋進被子裡小聲啜泣了起來,其實他並沒有醉到隨意說胡話的地步,他只是藉著酒把自己想說很久的話一吐為快罷了。
有些事情即使知道答案,也總是要問清楚才能完全死心。
第二天起來,兩人又像是沒事兒人一般,如同往常一般相處。
冒襄早上起來收拾好菜園子,給董萬做好飯就去了翰林苑。
走的時候也敲了敲董萬的門,叮囑他:“飯菜做好了放在了院子裡,早點起來吃!”
這幅坦蕩的樣子倒是弄的董萬十分不好意思,收拾好自己的樣子躲在門後,直到聽見冒襄出了院子才開門出來。
一晚小小的雞蛋羹,上面還有幾塊兒蔥花,雞蛋羹用香油浸了,香氣撲鼻。
在雞蛋羹下面壓了一張小的字條,只有七個字“對不起,別生我氣。”
董萬抬起碗來,把字條拿起來,清秀的字型十分端正,看了哪還會生氣,倒只剩下歉意了。
董萬一直能察覺到冒襄喜歡自己這件事,因為冒襄喜歡的很直白,也很乾脆。
他也沒有裝傻充愣裝作不知道,他總是在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回答他雖然很感激,但也在時時刻刻表達著拒絕。因為喜歡這件事兒,不能用理性來做主,就連董萬他自己也決定不了。
有時他常常會想,如果這輩子是先遇到的冒襄,再遇到的楚善誠,說不定他也會喜歡上冒襄,畢竟冒襄一直那麼耐心的對他好。
可是,這世上沒有萬一,楚善誠已經在他心裡佔據了一塊兒地方,根深蒂固。
不然他董萬,也不會在危難之際沒有等來楚善誠,那麼難過不是麼?
正是因為有期待,所以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