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矇矇亮的時候,一個秦楚館的小廝出來倒恭桶,走過河邊的時候,看到了河裡漂著的女屍,嚇得倒退了幾步。
把恭桶也全倒在了地上和鞋上,但腳上彷彿沒有知覺了一般,回過頭一邊跑一邊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慢慢的圍觀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如同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散遍了整個秦淮河。
張嬤嬤坐在自己的屋子裡一夜沒睡,她一直在等著兩個姑娘的訊息,可是.......一直沒有!
她心裡焦急地快瘋了,只能借酒消愁。
直到小廝來稟報,在河邊發現了一具女屍,她立刻就明白了。
終歸.....還是被玩兒死了。
她又喝了一杯酒壓抑住心中的怒火,那些貴客果然就不是人,畜生都不如!
從衣櫥裡挑出了一件漂亮衣服,扔給小廝拿著:“走,我們去接姑娘吧。”張嬤嬤說的毅然決然。
張嬤嬤膀大腰圓,一下子推開圍觀的群眾,開闢出了一條路,直接就來到了女士面前,都沒有仔細看女屍的臉。
向後一伸手,大喝了一聲:“衣服!”
小廝將衣服搭在她手臂上,張嬤嬤把衣服展開,從河裡撈起霜兒給她披上了。
然後自己抱著這具已經腫脹發臭的屍體回了自己的秦楚館,關上了大門,看熱鬧的人也慢慢都散去了。
遠處,冒襄和衙役們就站在橋頭上。他們自張嬤嬤從秦楚館出來便停在了這裡沒有動作。
這秦淮河啊,外表看上去是風光無限,內裡卻骯髒齷齪不堪。
冒襄揮了揮手,示意衙役們回去吧。
一個衙役湊到冒襄身邊問到:“這可是命案,我們官府不管麼?”
冒襄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如果去問張嬤嬤,她一定會說這個女孩兒是失足落水的。”
“怎麼可能,那屍體都那樣兒了!”
冒襄盯了這個衙役一會兒,也就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看就是被家裡保護的很好,長得白白淨淨。
冒襄將手搭在他肩上,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你去問問吧。”
小夥子果然不信,半信半疑地敲開秦楚館的門:“你們......報案麼?”說著,還摸了摸腦袋。
小廝回頭看了一眼張嬤嬤,張嬤嬤剛剛已經吩咐過他了,如果有官府的人來問,就說姑娘是失足落水。
小廝嚥了口唾沫:“失.....失足”彷彿噎住了一樣,過了一會兒又跟了一句“不報案。”便把門鎖死。
衙役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一般,被拒之門外以後,蹲在地上瘋狂地撓頭髮。
冒襄剛剛放心不下這個衙役,又返回來,拍了拍蹲著的衙役:“走吧,回縣衙吧。有些事情我們做不到,所以我們只能把能做到的事情做好。”
衙役抬起頭看了眼對他語重心長說話的冒襄,有點不敢相信,這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彷彿冒襄是一個經歷了幾十年蹉跎,對生活頗有感悟的老人一樣。
又撓了撓頭,起身跟上了冒襄,一起回府衙。
訊息也很快傳回了江南教坊司。
柳嬤嬤叫醒了董小宛,把知道的事情和她講了講。
但也不過是些表層的現象,霜兒死了和賽兒失蹤了。
但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誰做的,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