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善誠拿起筷子,因為剛剛動手,現在渾身痠痛,手指擺弄著筷子都有些不得力。
只得強打著精神,用力拿著筷子挑起一大口麵條,直接塞進嘴裡。
翁襄看到楚善誠開始吃飯才敢開口說話,但還是躲在吉元身後,楚善誠視線的死角里。
“楚哥,皇上下了旨意,讓您呆在這土家堡等西北軍過來。”
楚善誠對這件事情彷彿有所料想,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又挑起一筷子麵條,“呲溜溜”的直接塞進嘴裡,反而細嚼慢嚥了起來。
翁襄見楚善誠沒有打斷,便鼓起膽子繼續說:“皇上說,土家堡叛變這場仗只能是西北軍打贏的,因為顧柳輝將軍是抗旨出兵的。”
“如果楚哥不想讓顧家軍包括顧家的兩位將軍都背上抗旨的罪名,就希望楚哥能乖乖待著,等西北軍過來,一起回京。”
楚善誠聽到這裡,筷子吧嗒掉在了地上。
翁襄立刻兩隻手搭上吉元的肩膀,害怕的將只將眼睛露在外面,驚恐地看著楚善誠。
其實楚善誠筷子掉了倒真不是因為生氣,純是因為剛剛受了傷胳膊上無力,筷子掉了。
楚善誠慢慢將筷子拾起來,嘆了口氣:“吉元,給換一雙吧。”語氣也沒有什麼很大的起伏。
吉元走後,楚善誠直視著翁襄的雙眼:“皇上是不是還說,讓我不要發小孩子脾氣之類的,為大局考慮。”
翁襄不敢看他,兩隻手垂著,手指勾勾搭搭地害怕地絞來絞去,只是側身衝著楚善誠點了點頭。
果然,皇上很瞭解楚善誠,楚哥也已經很瞭解皇上了。
楚善誠緩緩開口,不知是在和翁襄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可是,如果把這場仗的功績都記在西北軍的頭上,那顧家軍死去的六千多的兄弟和顧柳輝,我二舅舅,他們就只是戰死沙場了而已,而不是如同真實發生的一般,幾乎以以一敵十的英雄壯舉拿下了這場戰役。”
“那你說,這死去的兄弟們究竟委不委屈?”楚善誠像是在問翁襄,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但翁襄幾乎都沒有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當然委屈。”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其實就是在違抗聖旨,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驚恐的看著楚善誠。
楚善誠看著翁襄這幅傻樣,反而哈哈大笑:“我家小翁襄都明白這個道理,皇上怎麼會看不明白,他不在乎罷了。”
翁襄不敢置信地看著楚善誠說出這已經有些大逆不道的話,不知是該裝作沒聽見,還是趕緊制止楚善誠不要再繼續往下說了。
不過也幸好,楚善誠說完這句,吉元便進來了,楚善誠也沒有再說話。
楚善誠拿起吉元遞過來的新的筷子,又開始滋溜溜地吸麵條,彷彿剛剛他和翁襄的對話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楚善誠暢快地又嚼完一道口麵條,抬頭又不見翁襄的蹤影了,只有吉元身後一雙腳不安地亂動著,怎麼就又嚇得孩子躲起來了呢?
楚善誠看不到翁襄的臉,只好對著吉元問:“怎麼樣,還有什麼其他的情況麼?”
翁襄又扒著吉元的肩膀,露出漆黑亂轉的一雙眼睛:“楚哥,冷飛燕將軍的屍首被全須全尾的擺在了我們邊關城牆內部,皇上已經下旨送回來好生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