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還有血跡,跟隨著軍隊的伙伕牽著裝滿水桶的牛車,順著街道灑水。
雖是已經草草收拾過一遍,可是地上偶爾還能見到零星的鐵片、布條,當然少不了的血肉碎末。
血腥氣瀰漫著,直讓人覺得作嘔。
“回神了,回神了!”
一隻手從旁邊探過來,晃了兩晃,秦風茫然地看過去。
“紫衣侯”見他轉過來,道:
“我還有點事,臨時要離開一會兒,你好自為之罷。”
說罷,就塞過來一柄纏著布條的木劍,又交代著:
“覺得自己熬不住了,就用這劍自己兵解,劍身上附著的靈符會帶著你轉世。”
“記住,不可沾染血汙,不可在軍營之中,以防煞氣損傷元神。”
“尤其是不可讓染過血的兵器刺傷,假如你不希望下一世變成痴呆傻子的話。”
說完,他身影一閃,就動用“縮地成寸”之術,幾次閃爍之後,就消失無蹤。
秦風收好這木劍,就著這處民居屋簷下休息了片刻。
“要不要現在就兵解?罷了,不是說宋長老來了這裡,我且去見見他要做什麼。”
秦風的身子越發虛了,不得已,他從破敗的民居內找了根順手的竹竿,拄著上路。
這處院子倒是好似商人之家,只是大門直接被拆掉了,裡面也是空無一人,值錢的家當都被搜走,零散東西亂了一地。
大戰之後,街頭巷尾幾乎見不到人,只有軍隊,還有隨軍的後勤。
此時的軍隊,除了戰兵之外還有伙頭兵,轉運兵等不怎麼上戰場的二等兵。
通常戰兵數目只能佔到總數的一半。
戰兵戰場拼命撈功升官,戰後抄家發財,非戰兵只能打掃戰場,做著誰都不稀罕乾的活兒。
這會兒,秦風只能見到這些穿著號服,抬著屍首、清理街道的伙頭兵了。
見到秦風過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瞧著他這身打扮非富即貴,用料罕見,不願意多得罪。
秦風本來還想著拿出身份文牒應付盤問,誰知根本無人上前。
他本人擁有好幾份身份文牒,都是真實的,現在用的是京城戶籍,是一位遊歷四方的舉人,有功名在身,而且在京城還有些名望,是個不大不小的才子。
這當然是假身份,不過舉人的功名可是她自個兒下場去考出來的,起碼在這個地方不至於會被識破。
秦風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只是依稀記得方才見得那雲氣往城中偏東方位置下降,料想著宋長老去了那裡,乾脆就順著大道,一路往城中心走。
這小城也不大,只是稍作逗留,秦風就確認了自己的位置。
“宋長老,我果然還是,想問問你······”
拄著竹杖,秦風艱難地向著遠方走去。
·······
清波水榭,長亭,風吹滿袖。
周迅一襲素白長袍,正襟危坐,皺眉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