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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走山

“轟隆隆~”雷聲由遠及近,炸開在二人耳邊,不稍片刻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暴雨如注,瞬間就將他們談話的聲音蓋了過去。

秦心心稍稍放大了些聲音,對著靡星說道:“說來還是要感謝這幾天的大雨呢!”

為了能聽得更清楚些,靡星下意識地也往秦心心的身邊靠了靠,等他察覺過來已經鼻息已經能聞見秦心心身上淡淡的女兒香,一時不由得怔住,又稍稍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過靡星的這些小動作,秦心心並沒有注意,亦或者注意到了也沒有放在心上,仍舊是自顧著講了下去:“你跌倒在我身上,渾身滾燙,好在那幾個刺客都被你殺了;剩下那些人大概還沒來得及接到訊息,又或者被你的白馬給引走了。不過,我當時也只能想到先拖著你離開那裡,沒想到運氣竟然不錯,走到半道竟然被我找到這個山洞;我們躲進來不久就開始下起了大雨。”

秦心心沉吟了下繼續說道:“算算日子,其實江南的雨季確實也差不多要到了,大雨把我沒來得及處理痕跡都沖刷掉了,外面那群魏人可能不瞭解這兒的雨季。前幾日還能聽見他們在附近搜尋時的抱怨聲,不過這幾日連個人聲都聽不見了。”

秦心心又頓了頓:“還有....“她指了指洞口。

靡星朝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卻發現原本該是透亮的洞口如今卻被一塊巨石給堵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零星些許光亮來,因此整個山洞裡全靠秦心心支起的篝火才能看清。

“這是...?“

秦心心嘆了口氣道:“成也大雨,敗也大雨。不曉得你們大宛有沒有遇到過走山,反正我們現在是遇上了。因為這場走山,魏人如今已經全部撤走了,而我們也被困在這個山洞裡了。”

秦心心口中的走山,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山體滑坡”,她也不曉得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靠的這場突如其來的“走山”魏人死傷大半,這場對靡星兄弟的刺殺一無所成反而折損了大半人手,不死的那些人也只能無功而返。不過秦心心他們卻也被一塊山上的巨大落石給嚴嚴實實的堵在了這個山洞中,只怕大雨停歇前暫時也沒人敢進山來救他們了。

聽到秦心心這樣解釋,誰料到靡星卻極有信心地說道:“不會的,你們鄴人膽小或者不敢進山,但是有二哥在,他一定會帶著我們大宛的勇士回來找我的。”

秦心心見他自信地模樣,只好再解釋給他聽,如今落雨不止,走山可能會再次發生,甚至還會遇上更為嚴重的出龍(泥石流)垮山,這些來自大自然的災難,即便是大宛鐵騎遇上了也只能聽天由命,沒有任何辦法。

秦心心的一番話說得靡星皺眉不止,聽她說完,靡星便問道:“那這場雨,你說的這個雨季大概要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秦心心嘆了口氣:“半個來月吧?”

“半個月,那我們被困在山洞裡吃什麼?等等,現在距離我昏過去的那天過了多久?”靡星的語氣中微顯驚詫。

“過去了三四天吧。”秦心心說完,指了指洞口角落堆放的一堆骨頭說道,“這幾天全靠了這個山洞的原主人。說起來,你能那麼快好起來,說不定也得感謝它。”

靡星走過去一看,依稀辨別出是一條巨蟒的屍骸。

秦心心淡淡地說:“蛇肉炙烤果腹,蛇膽生吞清熱解毒。另外,落下的巨石雖然堵住了山洞,但雨大風急,外面還是有雨水還沿著石壁流進來,我拿洞裡的藤蔓編了器皿盛水,勉強也夠了。”

靡星見秦心心說的如此淡然,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心頭對她更添疑惑。別說素來以柔弱貞靜為美的鄴國,縱是他們大宛女子,上馬殺敵不輸男兒,但光看到這種蛇蟲鼠蟻她們大多都會嚇得驚叫連連,再加上回憶起過往種種,又想起那日魏人說的她是鄴國官宦女子,心中更是不解,於是有心問道:“你不怕嗎?”

秦心心斜睨了他一眼,已然瞧出他的心頭疑惑,知道這件事只怕瞞不過去,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因此遂把自己原本是獵戶出身並生辰及笄那日親生父親的僕人突然尋來,等自己醒來後發現姥爺不見蹤影,她已經人在半途中的事刪刪揀揀,挑了些不怎麼緊要的講了,當然也隱去了她還是穿越的記憶。

秦心心又怕他要追問自己為什麼會講大宛話,於是忙岔開話題問道:“你一路從北方入境,可曾聽說過甘水村這個地名?”

靡星認真回想了下,其實他出使鄴國,來之前早就研習過鄴國堪輿圖,一路上也確實留心地形,與他們大宛的鄴國堪輿圖互相印證,不過甘水村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實在無足輕重,靡星想了半天也只能抱歉地搖了搖頭,他見到秦心心臉上黯然地神色忍不住安慰道:“不急,等我與使團匯合,我叫鄴國的官員幫你打聽。”

秦心心見他談及鄴國的官員如同自家的下人般隨意,心中更是一緊。可笑鄴國皇帝與朝廷還想著求大宛救援,只怕到時候是開門揖盜,引狼入室。

不過她面上仍是對著靡星笑吟吟的,只道:“那先謝謝過了。”心中卻想,這個靡星指派起我朝官員的語氣那麼自然,再聯想到做完魏人對他兄弟二人的追殺,他們的身份只怕也不僅僅是個大宛使團的斥候了,這番喬裝打扮入鄴,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秦心心見著靡星醒來心中終於鬆開一口氣,再這番半真半假,互相試探著的對話完,原先那點生死守望相助時產生的感激之情漸漸淡去。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如今命保住了,就該愁之後的事了。

靡星聽她嘆氣,以為她仍在思念她失蹤的姥爺,雖然按照他的分析,她那個姥爺估計早已凶多吉少。不過靡星不願秦心心再過傷神,便笑著問她:“蛇肉還有嗎?我有些餓了。”

秦心心回過神來,忙去一邊端出幾段已經烤熟的蛇肉乾來:“是我不好,忘記你已經餓了好多天了。這幾天因為你一直昏迷不醒,除了頭一天餵你喝了點蛇血、又吃了蛇膽外一直沒有進食。”

“我怕蛇肉不好儲存,就將它們都烤乾了儲存去了。不過也不能給你多吃,一來剛醒來不易消化,二是還有半個月也不曉得能不能靠著這點蛇肉撐下去了。”秦心心說到這裡聲音又低沉下去。

突然有一雙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語氣鄭重而又溫柔:“放心,會有辦法的。”

秦心心抬頭,見時靡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靡星也意思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逾矩,忙鬆開了手,道歉說:“抱歉,我一時...“

秦心心正想擺擺手說不用,就聽見靡星問道:“冒昧了,其實我剛才就想問的,來之前他們就告訴我鄴國女子最重名節,別說像我們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見一面都是要負責的...那我要不要...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