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長曦一回頭就對上了何老頭那張皺巴巴的老臉,她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陽間的路它不好走嗎?”
何老頭訕訕一笑,他抬腿把菸斗使勁兒在鞋底敲了幾下,待煙滅以後他這才靠近餘長曦幾步,咧著張黑洞洞的大嘴朝著她笑。
也不知道這老傢伙究竟是多久沒洗過澡了,那一身的味道燻得餘長曦頭暈。
餘長曦伸出手掩住口鼻,她一臉厭惡的看著何老頭,然後說道:“離我遠一點!”
何老頭一點也不在意的又朝餘長曦靠近了幾分,他笑呵呵的問道:“丫頭,可曾後悔?”
他突然如此問道,餘長曦也怔怔出神了好一會兒。
他是問她後不後悔再活一次嗎?
餘長曦仰頭看著他,“我能選擇嗎?”
何老頭笑了笑,世間事最是令人費解,哪裡又有理由和時間去做選擇呢。
陶開被送回到醫院後他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日思夜想的姑娘,他驚喜的差點蹦起來。
林淺空洞的目光一直對著敞開的大門望穿秋水,雖然她的眼睛看不見,但聽力卻是十分靈敏,一感覺到有人靠近,她條件反射的拾起柺杖指著前方,陶開小心翼翼的靠近,奪下柺杖,溫柔的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淺淺,是我。”陶開聲音哽咽,這是他生命裡唯一的光,他恨不能時時刻刻捧在懷中。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擁有了,他更是不想放開了。
林淺也放下了防備,她仰起頭摸索著陶開的臉,此時的陶開早已是淚流滿面,她只摸到了一手的冰涼。
“陶開,他們說你是壞人,但我知道你不是。”林淺委屈極了。
陶開安撫好林淺的情緒之後,他這才問道:“淺淺,是誰帶你來的?”
陶開當然知道林淺這個從未走出過巷子的盲眼女孩是不可能找到這裡的,所以他現在必須要知道帶她來的人究竟是敵是友。
林淺也很迷茫,她只是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裡,對了,這裡究竟是哪兒?”
說完林淺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不由自主的猛咳了幾聲,陶開趕緊幫她順了順背。
“這裡是醫院,淺淺,我等下就送你離開,這裡不安全。”陶開語重心長的說道。
以他陶開目前的能力是沒有辦法保護好林淺的,為今之計就只有把她先交給薄繁。
薄繁倒是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而他也什麼也沒去問,這讓陶開心安不少。
薄繁把林淺送到了餘長曦曾經居住的地方,他還找了個女警幫忙照顧她,這讓林淺感激之餘又隱隱有些擔憂。
回去的路上李默文忍不住問道:“老大,你為什麼不問呢?”
薄繁輕笑一聲,“問什麼?是問那個盲女舒薇究竟藏在哪兒,還是問陶開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們嗎?”
“至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薄繁打斷了李默文的話,又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李默文透過後視鏡親眼看見了這個平日裡很金貴的傢伙,居然動作輕柔的剝開了糖衣,然後把粉紅色的草莓味棒棒糖含在了嘴裡,最後一臉滿足的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燈火通明的小別墅裡,林淺坐在陽臺上的吊籃上,她雖然目不視物,但還是憂心忡忡的望著遠方。
剛剛趕到的女警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她正想找機會熟悉一下,卻聽林淺主動問道:“你是警察嗎?”
站在門口的女警下意識的就是回答“是”,但之前薄繁仔細叮囑過她,一定不要讓林淺察覺到她的身份,所以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不是,我叫戴糕,是這間房子主人請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