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方定遠張大的嘴巴可以吞下一顆鴨蛋。
是吶,我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還不是張懷陽同我說的,你言之鑿鑿說莊義生不會寫詩。
還特麼這是他唯一的弱點。
張懷陽也很無辜,我也沒有錯,我看過他答的考題,遠看燈籠大……還有他在青樓做的詩。
這都是鐵板釘釘的事。
二人對視一眼,互相無語,最後只能猜測:莊義生的確不會寫詩,這首詩是他提前找的代筆。
只有這種猜測,最容易被接受。
可知道這一點,也沒有啥子用。場上諸人,誰不是提前準備好的,又有幾個是現場寫詩。
而且,文相,李太師幾人此刻笑逐顏開。
此詩一出,便沒人能說南燕都是一群燕蠻子。南燕的詩才,憑空升高三丈。
他們願意相信這首詩是莊義生所寫,他們也覺得事實必須是這樣。如果這個時候,誰說些不中聽的話,挑一些格律意境的問題,那便當場打死。
南燕需要這首詩。
堂上賓客,尚未從詩詞構造的情緒中走出,仍然不斷咀嚼著。
此詩開篇氣魄宏偉,少年郎直抒胸臆,氣吞寰宇。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九鄉,氣魄甚大。”
似乎都沉浸詩中,胸腔中的熱血被點燃。
“古來唯見白骨黃沙田吶。”
“感覺像是三首詩揉到一起似的。”
“妙極,妙極。”
莊義生擱下筆回到原來座位,以李白續杜甫,應該可以說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今日高朋滿座,文官武將都在。文官都喜前半闕,武將都愛後半闕。
“萬里長征戰,三軍盡衰老。”
“烽火燃不息,征戰無已時。”
諸人緩緩重複,似乎在外廝殺,兵馬連天的苦楚與辛酸,都在詩中。
諸多武將看向莊義生的眼神充滿欣賞,就連兵部方尚書都不理我。
知音吶。
而逍遙王細細咀嚼的只有一句,最後一句。
“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逍遙王道:“莊公子,不知這最後一句,該當何解?”
莊義生拱手行禮,道:“既是不得已而用之,也是不得不用。”
逍遙王臉色一變,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意:“莊公子悲天憫人,好心腸。”
自從大辛皇權崩落,一國分為六國,便連年征戰不休。
如今六國雖然暫時和平,可誰都知道,這份和平維持不易。北涼,南燕,東盧,西屠,大辛,南楚誰不是秣兵歷馬,想著統一玄州。
在六國之中,南燕又屬於國力較弱的。
這次東盧使團來犯,看似其樂融融,其實也別有目的。
這句詩像是提醒東盧,南燕不願動刀兵,但到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懼怕動刀兵。
其間殺意,在場只有寥寥幾個人明白。
“慕流雲,還不向莊公子敬酒,你好大福氣,將會隨這首詩傳名千古。”逍遙王道。
慕流雲面紅耳赤,端起酒杯,送到莊義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