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家裡的雞圈豬圈都圍得密不漏風，裡面還墊上了一層層小麥秸稈。

房屋窗戶上的紙，換了新窗糊紙，裡外沾了兩層，一刀窗糊紙要一百二十文，家裡裡裡外外換個遍，得花好幾十文錢。

趙苗苗一手端著洗衣盆，一手拿著木桶出門，一路上見著不少人，三三兩兩站在院門口聊著誰家的八卦跟熱鬧，其中就有她三嫂何氏。

枯木樹枝上掛著積雪，村裡的小河溪結了冰，洗衣服只能到水井，打水洗。

趙苗苗過來時，打水的隊伍剛好輪到陳守河，她飛快奔了過去。

陳守河很快就幫她打滿木桶跟洗衣盆的水。

插隊打水，趙苗苗倒沒啥不好意思的，畢竟是一家人，村裡的人也都是這麼幹的，她找了塊大石頭，坐著洗衣服。

“守興家的，又來洗衣服啊。”是大伯家的小兒媳張氏。

公公陳老頭只有一個兄弟，就是大伯，大伯有兩個兒子陳守田跟陳守糧。

陳守田娶妻陶氏，兩兒一女；陳守糧娶妻張氏，育有二女一子。

趙苗苗抬頭笑著點點頭，“小堂嫂，你來打水啊，奶奶在家可好？”

“奶奶啊，她還是老毛病，沒啥大事兒。”張氏挑著水桶，瞧了會沒忍住道，“這大冬天裡洗衣服多遭罪啊，這衣服洗多也容易壞，幹啥折騰這個啊。”

趙苗苗搓著衣服，笑道，“我這不沒法子嘛，我相公出門在外，總不能穿著髒兮兮的衣服給人寫信去，這洗一個人也是洗，洗兩個人也是洗，就乾脆全洗了，一家子都乾乾淨淨。”

張氏點點頭，“也是。”

排隊打水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趙苗苗終於洗好了衣服，抱起洗衣盆，拎著木桶往回走沒多遠。

“捉姦啊！大家快來人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

附近的院門都陸陸續續衝出了人，朝著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

是吳家！剛剛那道喊聲，是吳有家的聲音！

趙苗苗眼睛閃爍，腳步飛快往家方向，一回到院子就大聲喊道，“娘，吳家有大熱鬧，在喊捉姦啊！”

噗咚一聲響，婆婆嫂子全開啟了房門，撒腿就往門外跑，連隔壁也傳來碰碰的腳步聲。

趙苗苗放下東西，跟出去時，已經見不著婆婆嫂子的人影了。

等去到吳家，看清楚裡面的狀況，瞪大眼睛，愣在了原地。

董氏頭髮凌亂衣衫不整，臉上帶著紅腫的巴掌印，攤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抱住陳老太的大腿，像找到依靠似的，哭著喊了聲。“娘……”

陳老太黑著臉，攔下吳有家要打董氏的巴掌，問道，“咋回事？”

吳有家一臉氣憤，哼聲道，“還能咋回事，他孃的！姦夫淫婦大白天跑來我娘房裡鬼混，還潑我娘髒……”

陳老太瞪眼吼道，“閉嘴！老孃沒問你，董氏你說！”

董氏哭道，“娘，我沒有，是吳寡婦跟人鬼混……”

“賤人，敢汙衊我娘！”吳有家怒氣沖天，抬手又要打人，讓何氏跟李胖丫給攔住了。

吳寡婦紅著眼眶，咬了咬唇，一副受辱憤怒的模樣，“陳嫂子你冤枉人，我曉得，我撞破你的……讓你記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