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莫相也不是常人，聞聲，倒也不惱，只是略顯意外：“你不吃驚？”

“有什麼好吃驚的？”楚天簫一擺手，平淡道，“陛下又不傻。”

這話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場間精明人卻都明白了他話中之意——以周帝之能，如果莫相真的是大趙臥底，那他怎可能竊據兩相之位，位高權重那麼多年？

毫無疑問，這是一盤大棋。

原本，它應該在五年，或者十年後才發動……而且很可能，是滅趙的一手關鍵伏筆，只是因為楚天簫之故，棋局劇變，因而導致它提前發動了而已。

“世間騙術，多是以假騙人，因而容易戳破，但如果是，以‘真’騙人呢？”

楚天簫看向莫相，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陛下的某種神魂層次的手段……是封印了關鍵記憶，只保留部分潛意識？還是其他？‘啟用’的條件又是什麼？唔……算了，也不重要了，反正你肯定是先前一小會兒才被‘啟用’的就是了……”

“嗯，真的是很不錯的一出騙局啊，核心心腹在關鍵時刻插心一刀，真是相當要命呢……”

“但，我還是那句話。”

楚天簫右手擺下，淡淡道。

“多管閒事。”

莫相聞言沉默片刻，卻沒有在此爭辯，而是看向已經陷入猙獰的趙少帝，悠悠一嘆。

“勝負已分。”

“趙帝陛下，投降吧。”

這話落下，帶著極深的潛意。

表面上看，是在勸趙少帝放棄掙扎，束手就擒，這樣，還可“從輕發落”……

但事實上，場間聰明人都知道，那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

大周不可能對趙少帝“從輕發落”。

原因無他，只因他在大趙的地位實在太重，哪怕遭遇連番大敗，聲望大跌，但他……依舊是趙國的神明。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任何一個有志一統神州浩土的強國，都明白這個道理。

能夠坐在至尊之位上的人，只能有一個。

所以，勸降兩字，對於趙少帝而言，其實……就是勸他去死，早死晚死不論，但肯定得死。

當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時，能夠選擇死法……或許，也是一種幸運？

莫相的話語帶著冰冷而決絕的意味，將這道生死難題，擺在了趙少帝面前。

他只一聽，就下意識地湧現出一抹怒容，然後，他緩緩摸向衣袖間隱藏的一枚須彌戒……

然而。

莫相淡淡的話語卻在他這番動作之前落下，頓時讓趙少帝面色大變，繼而怒不可遏！

“如果趙帝陛下是打著不惜損毀趙國重寶，全力突圍的打算的話……那我只有奉勸陛下一句——不要白費力氣。”

彷彿言出法隨，趙少帝的小動作果然沒有絲毫效果。

不是重寶被毀，而是……他和那些重寶之間的聯絡，竟不知何時已被切斷！

而且，切斷的手法相當高明，就好像外表堅固實則豆腐渣的橋樑一樣……若不深究，若不親用，根本就看不出端倪！

直到此時，趙少帝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條毒蛇有多麼可怕！

眼下，面對天血傀儡和莫相兩人，再加上三千敗甲虎視眈眈……趙少帝，確是沒了任何突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