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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錯緣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徐公館門口,僕人開啟了車門,徐曼琳滿面春風的走下車,時髦的英式小禮帽,一頭漂亮的捲曲短髮,很有女人味,身上穿著白色鉤花窄身裙,帶著白色的半透明手套,腳下踩著一雙白色高跟鞋,高貴,典雅,嫵媚,迷人。

周瑞康走在她身後,一身定製的西裝,男士禮帽,把他襯托的更是挺拔俊朗,眉頭輕鎖著,臉上滿是疲憊和無奈。徐曼琳挽住他的手走進大廳,後面三四個僕人拿著十幾二十個大包小包,跟了進來。

徐曼琳拉了周瑞康來到臥室門口,他往後一退,說:“你累就回房休息吧,我去客房。”

“進來吧,你這個老古董。”她笑著把他拉進自己的臥室,關了房門,胳膊一下子纏住他,急不可耐的攀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瑞康應付了一下,心裡很不舒服,拉下她的手臂,她滿臉脂粉的臉,始終讓他覺得很陌生,這種陌生是一種心理上的,她不是他喜歡的型別,他受不了她的熱情主動和那些法國香水味。

“曼琳,逛了一整天,我很累,先回房休息一下。”他疲倦的說。

“我也很累,不如我們一起休息吧。”她笑著拉著他坐在床沿上,踢掉了高跟鞋,褪掉他的西裝,把他按在了床上,伏在他胸前,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笑著說:“還有三天,我們就是husband and wife了,你就完全屬於我了。”她幸福的看著他的側臉。

他嘆了口氣,閉著眼睛“唔”了一聲,他的確是累了,今天陪著徐曼琳在十里洋場逛了整整一天,他完全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陪逛,陪買,陪笑,陪吃,他完全感受不到徐曼琳的歡樂和幸福感,他覺得簡直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痛苦煎熬。

她用細長的手指輕輕的他勾勒著他的英俊的側臉,清朗開闊的額頭,筆直的鼻樑,豐厚適中的嘴唇,堅毅的下巴,她的視線一路跟著自己的手指緩緩移動下來,解開他的領帶,開啟他的襯衣,他的喉結很性感,看的她心中噗通噗通的跳,寬寬的肩膀,結實的胸口,扁平的小腹,越往下,越讓她情慾翻騰,她忍不住解開他的皮帶,順著她的小腹,輕輕的將手伸入到他最私密的地方。

瑞康一把按住她的手,整個人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怎麼了?”她茫然的問,被他的強烈反應嚇了一跳:“我們就要結婚了。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他站起來,走到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我很累。”

他重新束好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的想要開門出去,徐曼琳搶先一步,攔在門口,神色嚴肅的說:“周瑞康,你是什麼意思?你曾經在床上拋下過我,三天後就是我們的婚禮,難道你還想在婚禮上拋下我嗎?”

“不會,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既然已經決定要和你結婚,我就會和你結婚,但是曼琳,請你尊重我一下,我真的很累,一整天陪你跑來跑去,我現在完全沒有興致也沒有體力。”他皺著眉,耐心已經到達頂點,他真怕再說下去,自己就要大喊大叫的發洩胸中悶氣。

他不能毀掉這樁婚姻,因為他和徐如海達成了一個協議,一個連徐恩海都不知道的協議,只要他和徐曼琳結婚,徐如海答應會立刻安排梅若梨離開中國,前往英國,這是唯一能夠讓若梨脫離徐恩海魔爪,生命得到保護的方法。

“好吧,好吧,你別生氣,你看你急的眉頭都絞一塊了。”她怕他發怒,怕他真的會拋下她,怕他真的會不管不顧的離開她,他對她從來都是可以冷漠無情甚至殘酷的。女人在愛情裡永遠都清楚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可惜的是大多數女人都會自欺欺人。

徐曼琳不是不知道周瑞康對她的態度,但是她就是無法讓他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再過三天,再過三天,他就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他們將是受到法律和道德保護的丈夫和妻子,一想到這兩個名詞,徐曼琳就不在乎眼前所受的委屈,她愛他,她從來沒有那麼樣的愛過一個男人,她可以忍,只要他在她的身邊,她可以忍,只要他是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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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徐曼琳的臥室,迎面就撞倒從臥室出來的梅若梨。若梨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滿臉的唇印,敞開的襯衣,和沒有皮帶的褲腰,她臉上浮起一個嗤之以鼻的笑容,手指繞著自己的頸項上的掛鏈,斜眼白了他一眼,連招呼也沒打,扭擺著腰肢緩緩走下樓去。

回到客房周瑞康洗了個澡,讓自己放鬆一下,他把自己拋進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恍惚中,他夢見了周家大院,輝宏的前院,雅緻的後院,還有美麗的後花園,朱褐色的廊柱,碧綠油亮的芭蕉樹葉,小石子鋪的蜿蜒小道,漂亮的各式拱門,奇花異草,詠梅園裡的那十幾株紅梅在冰雪中綻放,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眷戀又排斥,牽掛又逃避,一直在他心底忽隱忽現的“家”。

他夢見了爹孃,他們蒼老了許多,他們翹首以待,盼著他的歸去,他夢見了哥哥瑞安正在手把手的教舒志畫畫,最後他夢見了她,那株鐫刻在他心上的紅梅,她穿著出嫁時的那身喜服,臉上化了淡淡的妝,描了眉,胭脂讓她的雙唇嬌豔欲滴,她的髮髻上插著一朵鮮豔的大紅絹花,烏黑亮麗的頭髮,她正在給洵美編花環,她的笑容充滿了祥和和慈愛,這是他見過最美的畫面,他不由自主的喚她,可是她聽不見,他用力的呼喊她:“若君……若君……我在這,我在這……”

她似乎聽見了他的呼喚,抬起頭來,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迷茫的在四下裡搜尋著他的身影,她看不見他,看不見他,他很著急的大喊,可是他的喉頭像是被人卡住一般,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

不一會兒,大哥瑞安帶著舒志來了,她轉頭溫柔的對著他笑,四個人手拉著手,越走越遠……

“啊!”他終於大喊出來,坐在床上急急的呼吸,痛苦的將臉埋在手裡,他逃避了幾個月,一直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天他回到小閣樓後所見到的情形,可是此時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令他絕望的風雪之夜:

他忙碌了一整天,騎著腳踏車從小閣樓趕到學校,又從學校騎車回到出版社,處理了一大堆的工作,但是他的心裡承載著滿滿的激情和喜悅,他倆終於同床共枕了,她並沒有拒絕他進一步的要求,他一直都是很剋制的人,但是對梅若君,他並不在乎什麼名分,她在他心裡就是唯一,無論她是誰,她是什麼身份,他都愛她,只要她同意,他就會把自己完全的奉獻給她,在他心裡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愛人,無人可以取代。

他對她的愛熾熱的,甚至是瘋狂的,早就超越了凡間所有的束縛,但是他愛她也尊重她,他知道她在乎,所以他讓她考慮,讓她決定,他不想讓她內疚,悔愧,他希望他倆的結合是浪漫,純淨,激情,完美的。

那天早晨,他看到她眼中的*,他知道她也是要他的,他滿懷著期待和興奮,只要她點頭,他們就可以彼此擁有,這讓他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趕緊回家,可是那天的工作特別多,他工作到很晚,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騎著車回到小閣樓,在樓下就碰到了陳太太,陳太太沒有像平日裡那樣熱情的和他打招呼,而是皺著眉,迴避著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