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過得風平浪靜。
就這樣冷冷清清的,迎來了永慶二十二年。
大齊過完正月十五,才算是過完新年,正月十六便是府衙開印,正式上朝的日子。
因著在除夕之時,眾人都過得無比小心,連著十幾天來宮裡又未再出什麼旨意,反倒是因為皇后和王貴妃有孕,皇帝這段時間過得十分舒心。
壓抑了許久的京都,終於在上元節這日,開啟了最後的狂歡。
依著慣例,這一日沒有宵禁。最大的戲班子會在太液池邊廣場上搭戲臺子,唱上一整夜,沿街還有花燈、猜燈謎、舞龍舞獅、小型雜耍表演。
入夜後的煙花,絢爛多彩,而又轉瞬即逝,滿足了少女所有美好的幻想及無痛吟誦的傷春悲秋,這才是上元節的重頭戲。
最重要的是,上元節這一天,又稱為集體相親日,有那些意思的男男女女會相約出來遊玩,沒有意中人的少女也可以出門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能覓到如意郎君。
若說她們平常只有七分顏色,到了今日,盛裝打扮之下硬生生抬到了九分。
與此同時,抱著這般想法的公子哥們趨之若鶩。就好比某種必須分男女客人的鋪子,突然開闢一間男女混合區域,基本進去的是男子無疑了。
蕭文君和王九淵便是前者,她本不愛湊這種熱鬧,但抵不住他的再三撩撥,便相攜一同夜遊太液池。
無巧不成書,憋了幾個月的五皇子,也在這一日出遊了,不過依舊低調,沒有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騎馬,只帶了幾名隨從,出來散散心。
京都戲園子生意做得最大的,便是宇文曜的去年新入門到側妃,盧婧怡的孃家。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因此盧婧怡在這一日,親自過來為自家戲園子撐場面,同時又邀請了宇文曜。
端親王現在身份地位不同了,本不想做這等掉身價之事,但顧及成親後她孃家確實在財力上提供了不少幫助,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約好戌時再過來相聚。
幾方就這麼不期而遇。
王九淵一直小心翼翼地護著蕭文君,替她擋開洶湧而過的人流。一看便知兩人關係,但依舊攔不住一眾少女頻頻拋來的媚眼,他頂著那張美如冠玉的臉,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蕭文君突然玩心大起,滋長出了莫名其妙的虛榮心,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輕佻道:“生得如此花容月貌,真應該金屋藏嬌,只供本姑娘一人欣賞。”
無數道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齊齊凝滯,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公子生得足夠令人神魂顛倒,但看面相絕不是那種供人玩樂之人,且他這通身矜貴氣質,一襲紅袍襯得身姿挺拔,定然是世家大族精心培養出的貴公子。
這女子仗著受寵,竟然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男子即使再寵妻妾,也不會容許她們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語。
但王九淵一開口,太液池的芳心碎了一地。
“姑娘說話可要算話,什麼時候接我入府?我可是日日都盼著呢。”王九淵眸光瀲灩,嘴角含笑,還真是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