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靈的隨從已跑去山莊大門處,準備敲門。
然而,一連幾日從未關上的朱門,此刻緊閉,大門上還新貼了兩張封條。四周靜悄悄的,晚風吹來,只有蕭府的馬車上,掛著一盞微弱的燈籠,輕輕晃動。
蕭三爺身體晃了晃,顧不上腰疼,推開馬伕,踉踉蹌蹌的向大門處跑去,抓起隨從的肩膀,冷聲問道:“怎麼不敲門!”
“奴才敲了門,但是沒人應答……”隨從也覺得大事不好,臉色慘白,說話聲越來越小。
蕭三爺猛然看向大門上新貼的封條,低頭目光順著門口深深淺淺的車轍痕跡,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吐出一口鮮血,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身旁的隨從嚇了一跳,趕忙去扶!
“三爺!您這是?”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是平日裡時常混在一起的酒肉朋友。
“老兄,這文淵山莊……”蕭三爺聲音顫抖問道。
“三爺不知?昨夜筵席之上,陳公子突然告知,準備離開此地,我也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一天就搬空了!”那人眼神疑惑,又走近了些,打量起了蕭三爺。
“有說去哪裡沒?”蕭三爺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但還是堅持問道。
“那倒沒有。”那人回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這陳公子花錢如流水,沒想到這院裡的擺設,大多都是從鳳翔府租賃的,拉了半天,才搬完!”
“租賃的?那這山莊也是租的?”蕭三爺的聲音猛的拔高了八度,尖聲問道。
“鳳翔府的老闆親自過來清點、裝箱,當然是真的!門口的封條三爺您也看見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那人也覺得這些天的紙醉金迷似在做夢,搖搖頭繼續道。
“兄弟們紛紛猜測,這陳公子,定是沒有買到錢掌櫃的寶塔,一怒之下就走了!要下雨了,三爺,我就先走了!”
“寶塔!對,寶塔!”蕭三爺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喃喃自語的重複著這個詞。
轟隆隆!一陣驚雷響起,煩悶的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
“走!趕緊去八方晉寶!”蕭三爺大聲吼道。
蕭三爺一路上都在催促“快點!再快點!”連雨水透過布簾,打到身上,都未感覺到。
馬車行駛到八方晉寶的巷子口時,已是丑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他的心頭!
蕭三爺再次從馬車上跳下,不顧隨從撐在頭頂的油紙傘,冒雨一腳便將八方晉寶的大門踹開。
只見屋子裡一片狼藉,地上七零八落地扔著些不值錢的盒子,顯然也是剛剛搬空的!
一道閃電劃過,照得蕭三爺的臉如鬼魅般蒼白駭人,眼中的亮光,似被這大雨澆滅。
“徹底完了……”蕭三爺靠在牆上,身體順著門框一寸寸下滑,跌坐在了水坑裡!
“老爺,您全身都溼透了,奴才扶您去馬車上休息吧?”看著蕭三爺這淒涼的模樣,隨從心生不忍,硬著頭皮問道。
然而,蕭三爺像聾了一般,兀自坐在水坑裡,冰涼的雨水哪抵得過他心中的寒意。
難道是八方晉寶和文淵山莊合夥設的局?
可現在的自己已經一貧如洗了!
“不!我還有寶塔!”蕭三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若這寶塔是真的,自己也能賣出三百萬兩!
蕭三爺猛的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爬進馬車裡,慌亂的翻出那個精緻的木匣子。
不對!這重量不對!這根本就不是純金的重量!
蕭三爺剛拿起寶塔,便立刻有了判斷,根本就無須再看了!
“哈哈哈!天要亡我……”
一日之內,他心緒從天上掉到地下,又掉到了地獄!
太過強烈的變蕩,讓他無法承受,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
家宅、鋪子、莊子統統被自己抵押了去,還借一些高利貸,才湊齊的整整四百萬兩!
一夜之間,竟全部打了水漂!
直到現在,蕭三爺絞盡腦汁不敢相信,這局到底是何人所為?又是何時做的?又為什麼都是四百萬兩?
蕭三爺猛然想起那日蕭文君所說的話,“我母妃的嫁妝,是時候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