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逸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露出一個極其苦澀的笑。
他還真是沒用。
只差一步,他就被人拖進坑裡了,還要楚千塵親自來拉他一把……他又讓楚千塵丟臉了。
想著自己做的那些蠢事,楚雲逸就忍不住抬手往自己的額頭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慢慢地轉過了身,面向了廳堂的大門。
外面的庭院空蕩蕩的,早就沒了楚千塵的身影,唯有那銀色的月光傾瀉在地上、花木上。
楚千塵抱著小黑貓走在通往正院的路上,琥珀提著燈籠走在前面,江沅就走在楚千塵身側,稟著方才暗衛查到的情況:“王妃,那個史子策是長安侯府的六公子,他也想進國子監。”
“上個月國子監招生時,他家是提前打點好的,預先佔了一個名額,只要他的名次中上,國子監就會優先錄取史子策。”
楚千塵摸著已經在她懷裡入睡的小黑貓,一針見血地問了一句:“史家看上楚雲逸的名額了?”
“是。”江沅頷首道,“參加國子監武考的人個個都是勳貴人家的子弟,長安侯想捏軟柿子,就看上了楚大公子的名額,想讓楚大公子給史子策讓位。”
“可偏偏考試那天,王妃您去了國子監。”
永定侯不算什麼,可楚雲逸是宸王的小舅子,只這一層,就不得不讓人掂量一二。
國子監的武考分兩場,一場武試,一場文試,武試是擺在明面上的,誰都知道楚雲逸得了武試的頭名。
宸王要是不追究,國子監還能說楚雲逸在第二場文試中沒發揮好,可宸王要是追究起來,國子監自然交代不過去。
國子監的人也是人精,只能推了史子策家,錄用了楚雲逸。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楚千塵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清冷的月光下,她如玉的肌膚散發出淡淡的清冷光澤。
月光映在她的鳳眸中,流光四溢,瀲灩無雙。
琥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江沅繼續道:“國子監還沒有開學,長安侯府就想著設法讓楚大公子驚馬,如果像永定侯一樣摔斷了腿,那就不得不退學了,史子策自然可以替補上去。”
“過去這一個月楚大公子待在玄甲營,史子策一直沒找到機會。”
“今天史子策和姓易的是恰好在一家酒樓遇上了楚大公子一個人在喝悶酒,就過去給楚大公子灌了幾杯酒,趁他有些醉意的時候,把人給哄去了十四樓。”
“今天,要是我們晚去一步,他們應該就會讓楚大公子酒醉嫖宿十四樓。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屆時,楚大公子想賴都賴不掉。”
官員去十四樓喝個酒、聽個小曲不是大問題,可要是在那裡嫖宿,那就是犯了朝廷的明令,楚雲逸必然會被國子監除名。
這就是史子策打的主意。
說話間,三人走到了正院的堂屋外。
小黑貓似乎也知道到地了,猛地睜開眼,它的目光看向了屋裡的某個方向,發出興奮的“咪嗚”聲。
它雙眼發亮地盯著飛舞在半空中的一隻飛蛾,後腿一蹬,就從楚千塵的懷中跳了下去,追飛蛾去了。
它只顧著追飛蛾,不管不顧地跳上了一個高腳花幾,然後又是腿一蹬。
飛蛾還沒抓到,就聽“咣噹”一聲,高腳花几上的天青色花瓶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琥珀:“……”
琥珀心疼極了。這可是汝窯啊!
楚千塵搖了搖頭,只給了一個字:“蠢!”
江沅眨了眨眼,王妃這是在說貓,還是在說楚大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