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璀璨如星光的複雜紋路,自幾塊看上去幽青橢圓,巴掌大小的奇異石頭上散發而出,一經投入水中,登時就令得藏在水底的游魚蝦蟹似同遇見天敵,發瘋似的朝湖中心深處逃竄而去。
隨著一圈圈漣漪由小到大逐漸的在湖面上綻開,天空之上,一個狀若玫瑰花蕾形狀的橙紅色光影陣法幽幽凝成。佔地直徑丈餘,如一隻光罩緩緩旋轉。
憑藉薄弱的靈識去感應,從中,袁曉峰感受到了一絲內斂但卻蘊含不弱威力的危險氣息。
這陣法佈置起來極快,那二女幾乎沒用多長時間便已處置妥當。
興許是袁曉峰掩藏行跡的本事高明,又或者是此地平時壓根沒人來,令的這些女修放鬆了警惕,袁曉峰這邊才心裡細細做好了最後一次垂死抗爭的籌謀,再一抬頭,剛剛還人語細密的地界,便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人。
這個計劃有點冒險。
說是拿命在賭也毫不為過。
具體想法是這樣的。
聽這兩個女弟子說,她們師姐如今的境界應該是在凝氣七層,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在這玄虛宗內,自然算得上是一顆宗門明珠,據此判斷,心性不會低到哪裡去,說的大白話一點,那就是高傲冷豔,不容褻瀆。
而憋了三個月苦修,一出關便要來這片人跡罕至的湖泊中洗澡,說明此女極重衛生,偏愛乾淨,或許還有精神潔癖。
至於要別人替她洗澡時佈置好防禦陣法,將湖中的原住民全都驅散,則更是說明此女喜好清淨,不願被任何事物打擾清沐。
結合以上三點。
若料想不錯,這女的應該是個帶刺的玫瑰不假了。
女的一向對自己的名聲清白極為看重,試想一下,若是洗澡之時被一個陌生人闖入,屆時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場景?
想必這朵帶刺的玫瑰定然會針芒全開,針針奪命!
偷不偷看的先另說。
單是這種破壞她興致的事情一旦發生了,就足以令得她陷入無休無止的暴怒中,如一頭被踩了尾巴的母獅子,逮著那人直到就地格殺!
又或者是,礙於此人實力的震懾,她硬拼以為拼之不過,只得隱忍委屈,去將此事告知執法堂,而後再去找高層伸冤,以求清白!
要是第二種情形發生了還好,袁曉峰等的就是這個。
可要是第一種情形,那他也就只能自求多福,拔腿跑路了,他只能賭這女子身體藏在水中,不便出水追殺他,從而能讓他有一絲逃命喘息的機會了。
想完這個計劃,不知不覺間,他的腦門上冷汗嘩嘩流了下來,呼吸都變得有點不受調控。
“對不住了,為了我最後獲得自由的一點點可能性,我只能這樣做了。蔡師姐,希望你別怪我,你放心,到時候只要你不出水追殺我,我是不會亂看的……”
當一個人的心中充滿不確定,面臨重重選擇困境時,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自然是難以察覺到的。
也就是一會的時間。
袁曉峰這邊才勸說自己放下心理包袱,暗暗告訴自己“咱是柳下惠,不做糊塗事,一會矇住眼睛,用聲音讓她錯誤以為自己是在偷看,營造好假象就行”。卻再一瞪大眼睛去看。
百丈之外。
一道穿著寬鬆紅色雲紋錦衣,手攬藍色寬鬆藕荷袍的靚麗身影,便颯颯而來,宛若一隻輕巧靈動的雲雀,一個騰躍,便令香風降落到了這片自成一體的世界。
此時天色尚早,這女子的形容雖然被兩側烏黑長髮遮掩,但那被陽光打在地上的影子卻還能顯示出凹凸有致的圖樣。
“這香氣如此濃郁,此女一旦放開,怕不是對襯合傳說中的如狼似虎,坐地吸土?”
見此幕,袁曉峰心中頓覺一絲不尋常的情緒,狠狠朝自己大腿根部扭了一下,一咧嘴,方才把那惱人的旖旎念頭死死按壓了下去。
心意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