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長寧赴任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十月十五。
這是尹夫人特地請長沙郡內一位極有名望的巫者卜算出來的黃道吉日。這一日宜出行,又正合尹長寧的生辰八字,據尹夫人的說法,選擇在這一天出門,可以保佑他一路榮升。
定下日子,他們便都開始忙著收拾行裝。
在離開前幾天,平宜公主還將江神醫給送了過來,讓他給陳沅把把脈,開幾服藥好帶在路上調養身體。
只是她這個人一向公正,自己的親生女兒懷著孕,繼女身體也不好,江神醫給陳沅看過後,自然也要來給姬上邪看看。
而等一進門,江神醫就跪下了。“徒孫有負師祖的囑託,請師祖重重責罰!”
姬上邪立馬精神緊繃。“你這話什麼意思?”
“師祖對不起,徒孫一路上派人護送公子去武陵郡,結果就在長沙郡和武陵郡交界的一個地方,突然有人半夜殺進房間,打暈了護送公子的人,然後把公子給搶走了!”江神醫顫聲道。
姬上邪立馬就覺得手腳一軟。如果不是因為現在自己就坐著,她只怕早已經癱到地上去了。
阿苗阿麥見狀,兩個人也嚇了一大跳。
姬上邪深呼吸了好幾次,她才終於慢慢回神:“搶走阿鈺的是什麼人,他們看清楚了沒有?”
“當時天色太暗,那群人又用黑布裹著頭臉,衝進來就動手,我們的人除了他們的眼睛,其他什麼都沒有看到。”江神醫無力搖頭。
姬上邪的心都涼了。
“這麼說,他們也沒有說話?”
江神醫點頭。“不僅如此,我們一開始只當他們是看我們一路嚴密護送著公子,是打算劫人敲詐勒索。可是人在那裡等了好幾天,也沒有受到勒索信。我們的人去查,大家竟然說最近根本就沒有匪徒出現過!”
“那他們就是衝著阿鈺去的。”姬上邪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見她如此鎮定,江神醫就更緊張了。“這件事是徒孫的錯,徒孫沒有把人手安排妥當,竟然害得公子被歹人擄走,徒孫懇請師祖責罰!”
“不用了,你能想辦法把他從公主府里弄出去,其實就已經完成任務了。其他的本來就和你沒關係。”姬上邪搖頭。
江神醫怎麼都過不去那個坎,死活求姬上邪罰他一次。姬上邪無奈:“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好好看著公主吧!讓公主腹中的孩子安然長到五個月,這期間叫他們不許再來騷擾我。”
“多謝師祖,多謝師祖!徒孫一定辦到!”江神醫喜不自禁,趕緊點頭。
姬上邪便擺擺手。“好了你出去吧!”
江神醫趕緊走了。
而等他一走,阿苗阿麥兩個人就垮下臉。
“小姐,現在可怎麼辦?好好的,誰會想到把公子給劫走?該不會……是公主幹的?本來一開始她就打算把公子給打死。後來江神醫又說公子和她肚子裡的小公子犯衝,她的殺心肯定就更重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是現在咱們身在這個地方,連自己都由不得自己,又哪有精力去查那件事?現在,我只盼著他還好好活著就夠了。”姬上邪低聲道。
“那,小姐您可要占卜?”阿苗便問。
姬上邪點頭。
阿苗阿麥就趕緊去取來茅草,還有一隻龜殼。
姬上邪手執茅草,便繞著龜殼開始輕聲念唱:“濁不穢形,死不妨生,摩掌蕤目三遍,令我長生。青龍在左,白虎在右,朱雀在前,玄武在後,佑吾幼弟,得其所蹤!”
唸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忽聽啪的一聲,龜殼裂開一道縫隙。
“小姐,神明顯靈了!”阿麥忙道。
姬上邪也聽到了。她立馬丟下茅草,便見到龜殼上裂出一條約莫小手指長的縫隙,在這條縫隙邊上,還隱隱有一些小小的縫隙。姬上邪仔細觀察著這些縫隙,便長長的鬆了口氣:“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