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舉辦?”熙瑤驚訝的重複了一遍:“夫君,這,那如何安排?”
“如何不能安排?”
“夫君,昀蘭是公主,賢彩只是郡主,單單禮儀她們二人就完全不同,如何能夠同時舉辦?”
“那就採用一樣的禮儀。”允熥淡淡的說道。
“夫君,這是,”熙瑤忽然明白了允熥的意思:“要加封她為公主?”
“不,是享受公主的待遇。”允熥糾正道:“洪武年間靖江王與親王之間的區別,就是賢彩與公主之間的區別。”
“那,為何不直接冊封賢彩為公主?”熙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賢彩現在才這麼年輕,加封何必著急?”允熥說道。賢彩對他來說很有利用價值,但也比不上與昀蘭等人的親情,不願意讓昀蘭等人位居賢彩之下;如果現在就加封賢彩為公主,之後她再有了突出表現或立下功勞怎麼加封?只能增加俸祿和待遇,就會超過昀蘭她們。所以允熥一點一點提高賢彩的待遇,等到她年紀大了以後再加封為公主。
“是,夫君。”熙瑤沒有馬上琢磨明白允熥的意思,但也答應道。
允熥之後又問了問其它後宮之事,得知沒什麼大事後,又問起了朝政:“可有什麼事情是等著為夫來處置的?”
“夫君,之前重要之事都已經送到了夫君所在,那些非常緊急之事都有……”
“那些事情就不必說了,你與大臣們商議的結果不會有什麼問題,只要說現在需為夫處置之事。”允熥打斷她的話說道。
熙瑤的話被打斷也絲毫沒有不高興之意,反而嘴角露出了笑意,繼續說道:“若說這樣的事情,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朝鮮派出使者出使大明。”
“朝鮮派人來到大明有何事?”
“夫君,之前伊吾之戰後夫君不是接納了許多朝鮮派出參加此戰的將士?那個統領朝鮮軍的將領返回後,朝鮮就派出了使者前來京城。”
“妾並未接見他們,但據鄭尚書所言:朝鮮使者對他哭訴,朝鮮本來就人口稀少,現在又有數千壯丁被留在大明的西北,朝鮮國內因為失去了這數千壯丁而損失慘重,國君整日憂愁;這些壯丁的家人也整日哭泣,不願意去西北,云云。”
“純粹是假話!”允熥忍不住說道:“那些人是李成桂的親信將士,深受朱芳遠忌憚,他們本來是騎兵,後來卻變成了步兵就足以見得朱芳遠對他們的忌憚之心了,這使者竟然說朱芳遠也整日憂愁!這話說的也太假了!”
“夫君不必為他們生氣,不過是一些番邦小國,不值得為他們生氣。”熙瑤趕忙安慰道。
“我也不是生氣,只是覺得可笑。”允熥說道:“朝鮮使者的意思我也明白,就是想大明給他們一些好處。但為了些許利益就這麼撒謊,還帶上了他們的國君,真是小國。”
你要是能訛個幾十萬的也值,可朝鮮人應該也會分析大明外交政策的變化,明白訛不到多少錢的,這麼撒謊有必要麼。反正允熥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這件事之後為夫會酌情處置的,還有別的事情麼?”允熥揮一揮胳膊似乎是想將這件事從自己的身邊驅逐出去似的,並未問道。
“別的?”熙瑤眼睛轉了裝,想到一事:“朝堂之上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了,就是秦指揮使報上來三件事情。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議論的人較多,所以與夫君說一下。”
“其實這三件事情也可以認為是一件事情,都與此次伊吾之戰有關。”
“文官們議論,認為陛下繼位已來的幾次對外征戰,都未派出監軍,不太妥當。文官甚至認為長此以往必將使得武將做大,如同唐代藩鎮一般。此事秦松說有些文官已經擬寫了摺子,打算待夫君上朝後上奏。”
“武將們議論,尤其是那些從伊吾返回的將領,說現下的仗打的不順手,總覺得指揮起來不是那麼方便,糧草補給也時常有問題。”
“最後,就是文武百官都在議論,徐家的勢力有些大了。這些年大明的幾次大戰,都有徐家人的身影,也都立下了功勞,魏國公的俸祿已經加到了五千石,比皇爺爺在位時冊封的國公中俸祿最高的還要多一千石,永藩徐左相與其長子也屢立戰功,徐都督(徐膺緒)也居於高位,魏國公一家獨大。”說道最後這一點的時候,熙瑤小心翼翼的儘量採用中立的語氣說話。
“這個?”允熥聽完後卻沒有馬上發表意見,而是沉思片刻,問起了最後一件事:“議論徐家勢力過大的,高官中都有誰?”
“夫君,文官中,幾乎所有文官都會議論此事,除了陳斷事官(陳性善)從未談論過外,就連齊尚書、暴輔官、解輔官等都與旁人議論過幾句。”
“武將之中,有宣寧侯、景川侯、徽先伯、普定侯、鶴慶侯……等勳貴將領。鄭國公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曹國公也很少與旁人說起。”熙瑤有些詫異他為何會首先詢問最後一件事,但還是認真回答道。
“果然是他們。”允熥嘀咕一句。這些人與一年多以前因為徐景昌騎馬撞死人之事暗地裡指使人彈劾他的高度重合。
“大明也不是非要有這麼多的武將派系才好,漢武帝時雙子星將領衛青與霍去病乃是舅甥,漢武帝也沒受到什麼威脅。”他又輕輕說道。隨後允熥又極快的瞟了一眼熙瑤:‘不知薛寧說沒說過這樣的話。回頭問問秦松或郭洪濤。’要是薛寧說過,不僅說明他壞,更說明他傻。薛家現在還沒有自己的派系,就急吼吼的參加這樣的事情,不是傻是什麼。
允熥說這句話的時候熙瑤坐直了身子,沒有傾聽。他不知道允熥想說什麼,但直覺認為自己不應該聽到。
允熥又思考起來。正沉思間,忽然聽到從外面傳來聲音,側頭一看刻漏見已經是亥時中了,連忙將自己腦海中正想著的事情強行祛除,對熙瑤笑道:“瞧為夫,回來第一夜竟然在與你談論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