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不好之處。宗室親眷越來越多,朝廷負擔越來越重,按照爺爺當年的想法,估計一百多年後,朝廷就會不堪重負的。爺爺定下的章程,早晚,不能這樣維持下去。”
“哪裡就這麼快了。在妾看來,少說也要三百年。”
“也頂多就是不到二百年。絕對維持不了三百年。不過現在許多藩王都封到外域,自己做國君,也不用消耗朝廷的糧米,他們繁衍多少就不是朝廷的負擔了。他們人數越多越好。”允熥又道。
他話音剛落,熙瑤還未答話,就見到一個小宦官急匆匆向他們跑來,大約因為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沒敢高聲叫喊,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允熥面前,來不及喘息就一面將手裡的書信遞給允熥,一面說道“陛下,越王殿下病重!”
“贊儀病重?不是昨日接到的訊息還是病過幾日就要痊癒了麼?怎麼會忽然病重?”允熥一面接過走著,一面自言自語幾句。
開啟書信一看他才明白,原來之前說朱贊儀病快要痊癒的奏摺是按照正常速度送來的,這個安王朱楹寫的有關朱贊儀病重的書信是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的,雖然到達京城前後只差了一日,但從越藩出發的時間差了七八日。
“四月二十三日忽然昏倒,越藩的醫生診治,發現之前診治有所謬誤!這幫醫生幹什麼吃的!”允熥喊道“應當統統處死!”
不過他隨機想到今日是昀芷大喜之日,隨便說人該死可不是好事,而且大聲喧譁也不好,忙止住怒氣將書信看完。看完了書信,允熥心裡忽然也覺得有些悲傷“贊儀這才幾歲,比為夫還小四歲,竟然就生了這樣重的病,甚至可能一病不起。”
“這樣嚴重!”熙瑤驚訝的說道。怎會這麼嚴重?
“是啊,就是這樣嚴重。這封信也是十日之前寫的,現在贊儀如何,還不知曉。希望老天保佑,贊儀能夠闖過這一關!”
……
……
越藩,河內王宮。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昏睡了大半天的朱贊儀醒來,勉強喝了口水,問道。
“殿下,現在是巳時了。”侍者說道。
“巳時。孤記得今日是淮南長公主,四姑的大喜之日,按照禮儀,她現在應當已經要出宮了吧?孤當初吩咐送到京城的禮物,應當已經送到公主府的下人手裡了。”
“能見到自己的女兒出嫁真是好啊,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出嫁,應當是既有些高興,又有些悲傷吧。真想能夠看著茜雪出嫁了,可惜孤是不能了。”
“殿下,您這次的病一定能好起來的!一定能好起來的!”侍者忍不住帶著哭腔說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何況孤也是懂一點兒醫理的。因為梁醫生的誤診,耽誤了診治最好的時候,孤已經治不好了,頂多拖延時日罷了。”朱贊儀道。
“應當將梁學忠處死!”侍者恨恨的說道。
“事已至此,再處置他也無用,而且他從前為孤與王妃治病,也出力不少。傳孤的命令,放了他,許他繼續行醫,甚至若是願意返回中原,也許他返回中原,只是不讓他再為宗室治病就罷了。”
“殿下,這樣太便宜他了。”
“什麼便宜不便宜的,孤一意已決,不要多說。”
“是,殿下。”侍者只能答應一聲,囑咐侍女注意看著,自己出去傳令。過了一會兒才回來。
“現在宮裡,由誰掌管?”朱贊儀又問道。
“殿下,是由王妃掌管。”
“宮外呢?”
“按照殿下的吩咐,暫由安王殿下處置朝政。”
“贊侃他們幾個,沒有鬧事?對此不滿意?”
“殿下,幾位輔國公確實不太滿意,但一來這是殿下的命令,二來安王殿下輩分高,三來殿下必定還能痊癒,四來朝中也沒幾個人支援他們,沒鬧出多大事情。”
“沒鬧出多大事情,看來也是鬧了鬧。而且這還是他們以為孤還能痊癒,若是知道孤的病好不了了,就不會是這樣了。就算安王輩分高也壓不住。”
“不過真是幸好安王在。若是他不在,佐敬年紀又太小,王妃畢竟是女子有些事情做不了,在孤去世後,贊侃等人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幸好有他在,輩分也高,將朝政暫時交給他贊侃等人無話可說。”朱贊儀又道。侍者不敢說話,只能低著頭。
這樣沉默了一會兒,一名侍女來報”殿下,安王殿下要見您。“
“請他進來!”朱贊儀馬上說道。不一會兒,安王朱楹走進來,見他醒了,忙關切的說道“現在覺得如何了?”
“多謝叔爺掛懷。不過我這病就這樣了,好不了了。”朱贊儀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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