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正要開口說話,沈妄伸手捂了他的嘴,扯著他走得離房間遠些才鬆開。
“殿下大晚上的有事找我?”
沈妄提著燈籠坐上院子裡的鞦韆,薛瑞也不管草坪上一夜積露,就地坐下。
“沒事,睡不著……想著你也可能睡不著……”
只是怕你遇到危險。
這託詞沈妄懶得信,但問他也不會說,沈妄張了張嘴不再問這話,反而聊起其他話題,“花種得挺多啊,有什麼用呢,看的人寥寥無幾。”
薛瑞摸了摸胸口,方才他驚醒,便是因為胸腔裡的那顆心又一次狂跳不止,因此而帶來的細微的難受,讓人可以忍受,卻不能忽略。
大概是連心蠱起作用了。
薛瑞很是不贊同她的話,“這些花被種下,住在這的人能夠看上一眼,那就是值得的。”
“你……”沈妄頓覺這話曖昧不清得很。
薛瑞似乎也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口解釋,“我只是想說,園藝師傅是我親自選的,他的手筆不比宮裡差多少,這些花……算了……我就是那個意思。”
“嗯?”
沈妄微微蕩著的腳突然頓住,手上燈籠也掉落一旁。
“花前月下的意思。”薛瑞站起身幫她撿起燈籠,又指了指天上那輪顏色淡淡的彎月。
沈妄木訥地接過他遞來的燈籠,她捂了捂心口,果然,除了驚訝,心跳正常。
“你怎麼不說話了?”薛瑞擋在沈妄跟前,試圖在微弱的光裡看清她的神色。
沈妄低頭看著燈籠上的蟲魚鳥獸圖案,“我應該說什麼?”
倆人初見,他說“得妻如此,此生無憾。”
再見才得知他心裡早住了人,配合家人瞞著她給她難堪。
經歷了你來我往多少次纏鬥,現在薛瑞卻又對她說起什麼“花前月下”。
沈妄自嘲又心酸地搖了搖頭,替自己,也替陳安意,人心真是沒辦法猜透啊。
猜透了又如何呢,人是會變的。
“沈妄,我們冰釋前嫌吧。”薛瑞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執起沈妄的右手。
沈妄抬頭這時候才抬頭看他,如果太陽起來的早些,或許他就能看清她眼裡的冷漠。
沈妄愈發覺得看不透這兄弟倆,也不知道誰說的才是真話。
薛翎從頭到尾騙她,也說喜歡她。
薛瑞與她相看兩厭,現在也說喜歡他。
“別再騙我,別再傷害我身邊的人。”沈妄忍著沒有掙開他的手。
薛瑞嚥了口口水,斬釘截鐵道:“好。”
“明日我搬回東殿吧。”
“好。”
……
倆人又聊了幾句,沈妄藉口睏意襲來要回房間,薛瑞乖乖離開了。
“你們……”
沈妄一推開門,若谷,若水,林聚仨人端端正正坐在桌前,一臉正經地盯著她。
“小主,我可看見了。”林聚換上了笑臉,急忙幫沈妄搬凳子。
“看見了怎麼著?拉個手而已,我們是夫妻!夫妻!”沈妄嘴硬。
“小主再睡會兒吧,臉色還是這樣差。”
沈妄聞言摸了摸臉,又拍了拍,唔,既然已經打算順其自然了,且拋開那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