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表情懨懨，卻又捨不得博格再受苦，趁著醫師將毒素封存在他的右臂還沒擴散開，若是真的再沒別的辦法，就只能截肢了。

“我要是胳膊沒了，你是不是會嫌棄我啊？”博格微笑著問，他剛從戰場上下來，身上還穿著硬甲，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沒了就沒了唄，”溫莎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瞅他一眼，“大不了吃飯我餵你啊。當初說好了生死不離的，你忘了？”

“當然沒有。”博格笑著用完好的左手握握愛人，醫師們眼睛一酸，難得看見鐵血將軍這麼柔和的時候，只是誰也不忍心告訴這對恩愛了多年的夫妻，博格的毒素已經擴散開，就算是他們再及時和努力地控制毒素的蔓延，也無濟於事。

死亡並不會因為醫師們的隱瞞就延遲它的到來。

“我看見了，”溫莎喃喃道，“我看見死神慘白的臉，他舉著鐮刀駕著滿是火焰的魔獸而來，想要帶走博格。”

“夫人……”管家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博格得知溫妮詆譭愛人的名譽之時就下令將溫妮處死，只可惜當時他的下屬都慌亂於他的傷口而四處奔走尋藥，城堡裡有幾個下人竟是覺得溫妮是被他們夫人惡毒地刁難，便將溫妮放走。

誰也沒有想到溫妮帶著暴民進了城堡。

溫莎不緊不慢地將機關全都開啟，當初修建城堡的時候，博格可是留下了不少法陣，溫莎此時絲毫不在乎會在陣法和機關下死多少人，她要去找自己的愛人了。

也許有人覺得她或者才對，但是溫莎卻是知道，博格到死都放不下她，她性子溫吞，沒什麼心機和頭腦，被保護得太久也太好，早就不願意再費腦子去想別的事，成為女伯爵後要改變和學習的豈止一點半點，溫莎懶得考慮那麼多。

博格剛死去三天，她讓下人將博格的屍體放在水晶棺裡，死去三天的博格安靜地躺在那裡，面色蒼白，微微皺著眉，就像是睡得不太舒服，下一刻就會醒過來。

溫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遣散了奴僕，給了管家一筆錢將他送走，然後畫好妝容，穿著博格為她訂製的那身白色長裙，躺到了他身邊。

博格受傷歸來，溫莎急得哭了好幾次，在博格死去之後，她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說好的生死不離我自然是不會獨活。

至於溫妮，溫莎笑了笑，枕著博格冰冷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至於溫妮，你若是不貪心還好，如果那麼急著看我死去，那你也要留在這裡了。

“我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博格冷笑道，“暗道裡暗室和財寶都不少，自然也是陣法和機關最多的，要是他們不起歹意，又怎麼會喪命。”

溫莎靜靜地站在博格身後並不出聲，說起來也正是因為她啟動了所有魔法陣和機關，才讓進到了城堡的鎮民全數喪命在這裡。

“暗道裡死的人最多，”溫莎見林伊人他們神色複雜，這才開口，“那裡的魔法陣能將他們的貪念和衝動激化。所以到了夜裡，那裡出來遊蕩的亡靈最多。”

“你們便一直在這裡相安無事地相處？”林伊人覺得有些神奇，這還不得有各種深仇大恨啊，這麼多年怎麼過的。

“那又如何？”博格笑笑，倒是柔化了過於冷硬的稜角，“他們說到底也不算是我和溫莎殺死的，何況死都死了，還能怎樣，還有，並不是死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為有意識和智慧的靈體。”

“其實你們這樣倒也挺好的，”林伊人摸摸下巴，“就算是人族身體康健，一般沒多高修煉天賦的頂天活百年了。你們還有無數時間能夠相守。”

“你和你家那位不也能在一起很久？”博格給了林伊人和白吟酌一個讚賞的眼神，“沒想到我還能夠見到傳說中的精靈，雖然是在死後很久。”

“下面有動靜。”白吟酌走到窗邊，將窗簾掀開一個縫隙向下看去，城堡外圍還飄蕩不少靈體，大多是看不出人形的灰撲撲的一團光團，不知目的地飄蕩著。

“那些靈體大多會被它捉了去做補品。”博格也瞥見了那些無意識飄蕩著的靈體，“這城堡的格局和地界很特別，很容易形成靈體，這麼多年來它可是吸食了不少靈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