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案已經查清楚了,雖然貞貞潛逃一事被慘和在了裡面,可太后乃是病故,並不是被人謀害,跟她也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如今太后身死的訊息已經傳出,要儘快入殮才是重中之重,裴源帶人站在九鸞宮外面,卻遲遲沒有進去,反倒是看著宮門上九鸞宮的牌匾出神了許久。
九鸞宮這三個字曾是太上皇親筆,宮內的一切陳設都是按照太上皇的要求打造的,而這原本也不是想要賜給太后的宮殿,後來太后住進去之後,不知是為了炫耀,還是為了跟太上皇賭氣,將裡面的所有的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佈置了,一切物是人非已全然不是當年的樣子了。
裴源不想要去跟一個死人計較,可他心裡的那股氣始終意難平,他望著九鸞宮三個字看著半晌,最後嘆了口氣,對一直跟在後面的大總管吩咐道:“給太后在皇陵另擇個位置,不必和先皇一起合葬了。”
大總管啊了一聲,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裴源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對朕的決定是不是又什麼意義。”
“老奴不敢,”大總管心裡一驚,連忙躬身道,“老奴這叫去通知工部和禮部做準備,然後讓欽天監挑個日子,安排下葬事宜。”
裴源點了點頭,開始往回走:“這件事情要快,本來就耽誤了這麼久,可別再耽誤了。”
太后的屍體已經入棺,御醫們也用了防止屍體腐爛的草藥,一整個屋裡裡堆得也全是冰盆,可還是不能長時間的放下去,大總管連忙應了聲是。
可是裴源的這一決定,遭到了朝中好幾位老臣的反對,他們是在上早朝時從工部和禮部哪裡得知的這一訊息,當下直接放棄稟告其他事宜,專門針對此事對皇上大肆進言。
“太上皇和太后本是結髮夫妻,死後自然要合葬一處,皇上此番這樣做,不僅是對太后不尊敬,同時也是對太上皇的不尊敬。”
“臣附議,皇家乃是萬民的表率,皇上如此做,豈不是讓天下萬民都有樣學樣,往後綱常倫理還不亂了套了。”
“臣等附議,裴氏王朝素來以仁孝治理天下,如此一來皇上豈不是要讓萬民覺得我朝皇上對太后不孝,從此以往又如何能要求萬民以仁孝當先。”
裴源沉默著看了裴澍一眼,幸好他至始至終沒有開口,倘若他也開口指責於他,裴源怕自己會忍不住要將當年的事情給爆出來。
太后之所以成為太后,是因為她是太上皇的結髮妻子嗎?很顯然這個問題沒有誰去考究了,但裴源也不想去跟底下的眾位大臣去爭論此事。
即便是太后的位置做的穩當,他依舊不願意讓當年陷害眾多妃子,枉顧太上皇遺願的太后和他合葬在一起,裴源覺得即便是太上皇活過來做選擇,他也會同意自己這麼幹的。
只要裴澍沒有意義,他就可以對太后當年坐下的那些齷齪事閉口不提,裴澍是他選中的未來要繼承皇位的人,裴源不能讓他的身上沾染上任何汙點,即便是他的生母給他帶來的也不行。
“朕心意已決,至於外界如何評論朕的做法,至於你們覺得如何不通情理,朕的決定都不會更改。”裴源看著眾位大臣高聲喊道,“若是眾位卿家沒有其他事情,那麼就退朝吧!”
“皇上三思啊!”幾位老臣紛紛跪下,痛哭流涕的勸解道,“您這樣做實在是有違禮法!”
裴源抬腳就走,只示意大總管在後面宣佈退朝,那幾個老臣的勸告被他丟在了身後,至於外界對自己的評判,那些都不重要了。
裴浩在退朝後一直追到了御書房,他不高興的問道:“為什麼不說出原因,只要你說出來,那些老臣必然不會對皇上……”
裴源衝他擺了擺手:“朕如果全部說出來,你讓裴澍以後在朝中如何自處?更何況你忘了他可是我們挑出來的繼承人,要是讓人知道了太后做的那些事,別說百官不會服他,就是老百姓也不會服他。”
裴浩啞口無言,找朝上時他沒有考慮這些,現在聽見裴源所說,即便是為裴源覺得委屈,可想一想以後,還是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結果:“你就不怕史詩上記你一筆。”
“人活在當下最重要,”裴源笑了笑,“至於以後朕不會去想,那些留給後世評說的東西朕可一點也不在乎,你得答應我,可千萬別漏了嘴。”
裴浩點了點頭,苦著臉道:“行了,皇上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我自然不會扯你的後腿。”
裴源滿意的笑了下,見快到午膳時間,便問道:“要不要留下來和朕喝一杯,這兩日我難得有點閒空。”
“不行,我得回去陪家裡的兩個小祖宗。”裴浩無奈的拱了拱手,“臣弟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跟皇上討杯酒喝。”
裴源沒了酒友,只好乖乖的回了沈佳禾的宮殿陪著她一起用午膳,見御膳房的宮人將飯菜送去飯廳後,忙問道:“誰讓你們送來這的?”
其中一個宮人躬身回道:“皇后娘娘吩咐了,往後不必往內殿送了,奴婢們便在這裡擺飯了。”
裴源忙吩咐他們收起來:“皇后沒出月子前,一切照舊,這些都在送去內殿。”
裴源先一步去了內殿,見沈佳禾換了一身常服,忙走過去扶著她坐下:“已經能走了嗎?”
“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御醫便讓我下床走走,這樣對身體恢復也是有好處的。”沈佳禾解釋道,見到御膳房的進來送菜餚,又問,“哎,這飯菜怎麼又送回來了,不是說了我娶飯廳用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