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擺了擺手:“不必了,師父已經等得夠久了,二位先跟我進來吧。”
沈佳禾與裴源一起皆是一臉疑惑的跟著那小道童往裡面走,漫天星河下院子裡的一切勉強能看清一二,一叢叢野薔薇在夜色裡散發出陣陣的甜香,和農家小院也沒有什麼區別。
一節小石子路走過去後,立在幾人面前的是一處竹屋,小道童站在門口抬手扣門道:“師父,您等的人已經到了。”
裡面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回道:“那邊帶進來吧。”
滿頭銀髮的老者正坐在床榻上看一本經書,聽見他們進來後也沒有轉頭,只吩咐那小道童道:“給兩位客人泡兩杯清茶過來。”
裴源躬身行禮道:“晚輩意外來此,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那老者終於放了手裡的書,轉過身子來看向裴源:“貧道名號潤之,王爺客氣了。”
沈佳禾這才看清那老者的臉,發現他的面孔倒是年輕的很,實在是跟聲音與髮色不符,看來清心寡慾的道家生活果真能讓人容顏年輕。
潤之真人抬眼看了看沈佳禾,又看了眼她懷裡的琵琶,點點頭像是十分滿意似的開口道:“此琵琶在王妃手裡算是遇見了真主,王妃當好好愛惜才是。”
沈佳禾亦是行了一禮:“多謝道長,我會好好愛護的。”
待小道童將兩盞清茶送上,三人一同面對面坐下後,裴源拿出了那本棋譜出來,詢問道:“真人既知我們夫婦二人身份,您的小童又說一直在等著我們,想必真人能夠給我解惑了。”
“此棋譜是貧道當年送給你母親的東西。”潤之真人將棋譜拿在手裡翻看一番,彷彿間又看見了那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他嘆了一聲,“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我母親她身為宮妃,如何會跟道長相熟?”裴源十分不解。
潤之真人站了起來,他看著裴源那張臉,漸漸回憶起了那段往事:“貧道原先並不在此,而是在京郊的仙雲觀裡面做觀主,當年先皇痴迷長生不老之術,曾請貧道進宮去為他製藥,可是被貧道給婉拒了,出宮之時恰好碰見了你的母親。”
他乃是外男,本不能得見皇上的妃子,只是恰巧先皇召雲妃進寢殿伺候,兩人才在門口見上一面。
當時無法避開,潤之便彎腰行了一禮,當年的雲妃當時問了他一句:“道長可是仙雲觀觀主?”
潤之不知何意,但想著自己的身份一問便知,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憑本能點了點頭,那雲妃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進去了,不想幾日之後雲妃卻帶了貼身丫鬟微服出宮去了他的仙雲觀。
“我此次出宮乃是讓道長幫我看看一個人的命數。”雲妃跪在天君的神像前,話卻是對著一旁收執拂塵的潤之所說。
她示意身邊的丫鬟遞上一人的生辰八字,隨後又看想潤之道長解釋道:“這是我兒裴源的生辰八字,還請道長看一看。”
潤之嘆了口氣:“人命乃是天定,即便是知曉了又能如何?”
雲妃卻是俯身一拜,隨後執著道:“或許人定勝天,道長就當這是一個母親的無奈吧。”
“你母親說對了一點,人定勝天,雖說你的命數已有,可仍不能一語定下,我當時便給了你母親這本棋譜,讓她從這裡面參考其中奧秘。”潤之真人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跟裴源言道。
沈佳禾皺眉:“棋譜裡夾雜的殘局我們已經參破,原本看似必敗的白子無論怎麼走,最終都會反敗為勝,這便是預示著顯王的命數嗎?”
“天機不可洩露!”潤之真人捋了捋鬍子,又看向裴源道,“ 你若是能謹記你母親的那句話,這命數或是棋譜王爺都可不必理會。”
裴源點了點頭,只好又問道:“那其它幾樣東西又是代表什麼?”
潤之真人點著那地圖道:“這些東西都是你母親引你來這裡的線索而已,你母親曾讓心腹給我送來一卷畫軸,想來目的就是讓你尋來取走存放在我這裡的畫卷而已。”
他收到畫卷之後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明白為何雲妃會如此信任自己,當時雲妃的心腹只說這畫卷十分之重要,需要他妥善儲存。
潤之見那心腹滿面愁緒,猜出有關皇室密辛,不敢放在道觀裡,恐會為道觀引來禍事,便將東西藏匿在他現在身處的位置,並將這以地方交代給了那心腹知曉。
讓他痛心的是,此事沒過多久,宮裡便傳來雲妃去世的訊息,潤之猜到跟那副畫或許有關係,或許還有更大的隱情,可他不願去參與朝廷的這些紛爭,只好將道觀交給下面的人,自己則隱居在這裡,只為等著裴源來的這一天。
“你母親的心腹並沒交代這畫卷有何用,貧道不敢貿然進宮去看你母親,得知她是被陷害才……希望王爺不要怪貧道才是。”潤之真人嘆了口氣。
裴源搖了搖頭:“宮裡各種權利傾軋,豈是道長能探查的,您能幫母妃守著遺物等我來尋,此份感情已是讓我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