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時兒子在外面瞎混,和那些社會上的不良人士接觸頗多,花錢大手大腳的,湯泉寶也不去太過管束,反倒是偶爾老懷安慰,這個兒子雖然不怎麼爭氣,但好歹,在社會上還能混得開。
但今天,在如此重要的關鍵時刻,他來搗什麼亂?
聽著腳步聲在門口停止許久,卻沒敲門,湯泉寶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別在外面傻站著了,進來吧,沒出息的東西!”
房門輕輕推開,湯旺腆著一張尷尬中透著勉強笑容的臉,點頭哈腰地走了進來:“爸,二師叔,三師叔……”
“什麼事?”湯泉寶皺眉問道。
“那個……是,是這樣……”湯旺吱吱唔唔著,額頭上很快便浸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看到父親的神色越來越青,他急忙說道:“我這不是,看溫朔那小子太,太他媽囂張了,就找人安排了一幫小夥子,去追他們。”
湯泉寶猛地瞪大了眼睛:“誰讓你這麼做的?”
“你……”
“唉!”
俞泉風和查泉習也露出了震驚和憤怒的神情,繼而搖頭嘆氣——有師兄在場,他們實在是不好去指斥師兄的兒子。
“是我自作主張,自作主張。”湯旺哆哆嗦嗦地說道:“通往臥狐嶺的山路很長,七拐八繞的,而且那段路您也知道,杳無人煙,又是大半夜的……讓他們死在半道上,恐怕幾十年都不會被人發現。所以……爸,我這也是氣不過,那小子對您太不敬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讓您下不來臺,我咽不下這口氣,這可是在八盤縣,咱們的地盤上……”
湯泉寶臉色鐵青,渾身忍不住頻率極快,卻輕微地顫抖著,顯然,他在強行壓著自己的怒火。
但終究沒能按捺住,他突然起身,幾步走到兒子的面前,抬腳踹在了湯旺的肚子上。
“哎呀,爸!”湯旺一屁股坐倒在地,捂著肚子呼通。
湯泉寶仍舊不解氣,一腳把兒子踹翻在地,然後上去彎腰俯身,連踢帶打地怒吼著:“混帳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你簡直……你壞我的大事,你毀我師門,你要毀掉全家,你長了一顆豬腦袋啊?!”
湯旺不敢反駁,只是抱著頭一個勁兒地痛呼呻吟。
俞泉風和查泉習見狀,趕緊先上前把湯泉寶拉開,好聲勸著讓湯泉寶坐回到了茶桌旁。
湯旺哆哆嗦嗦地掙扎著坐起來,歪著頭一副恐懼猥瑣的模樣。
“你派去的人,回來了?”湯泉寶火氣消散了一些,旋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問道。
“回,回來了。”湯旺愈發膽怯,低著頭不住地抬起眼皮偷瞄父親的神情。
“情況如何?”
湯泉寶、俞泉風、查泉習師兄弟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們著實擔心,溫朔和洪裳一行人,真的被一幫社會混混們,給殺死在崇山峻嶺之中。雖然確實如湯旺剛才所說,在那種幾十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區,人死了有可能幾十上百年都不被發現,可那是洪裳、溫朔啊……他們在玄門江湖大會召開之前回不去臥狐嶺,在荊白的牽頭下,大半個玄門江湖的人士,都要沿路查詢,甚至直接找到湯家宅邸中要人。
如果發現了溫朔和洪裳死去,那麼,在荊白和所有江湖人士的心裡,沒有嫌疑,絕對是湯泉寶乾的!
這他媽找誰說理去?!
到那時,即便是想要站在湯泉寶這邊的江湖玄士,也不得不站到荊白那邊,指責,甚至聯手摧毀他們師兄弟三人組成的師門!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去了二十三個人,回,回來了十四個,其他人都,都死了。”湯旺哭喪著臉,似乎也被之前得到的訊息,嚇壞了,他哆哆嗦嗦,歪著嘴說道:“爸,回來的那些人說,他們,他們在半路上見鬼了,好幾個人發神經跳下了懸崖,還有被同夥發瘋推下懸崖的,一共死了九個!”
“什麼?”
師兄弟三人瞠目結舌。
湯泉寶最先反應過來,急忙問道:“溫朔他們呢?”
“沒追上。”湯旺耷拉著腦袋,委屈地說道:“他們說追到半路上,都已經看見遠處有摩托車的燈光,以為快要追上了,後來,他們就撞了邪,一個個的發了瘋,還,還亂開槍……”
師兄弟三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
溫朔他們一行沒死就好。
但隨即,三人面面相覷——去追擊的這幫混混們,還帶著槍……在快要追上溫朔他們的時候,卻突然撞邪發瘋,死了九個?
很顯然,是被溫朔他們發現併產生了懷疑,然後起壇作法解決掉的。
湯旺安排的這些混混去追擊,莫說是溫朔他們了,便是湯泉寶都不知情……所以,溫朔他們只能是察覺到後面有很多摩托車追了上來,然後懷疑、擔心是被追殺的,就立刻起壇作法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