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如山卻道:“丟是不能丟的,誰讓他們是你生的;再說了,爺爺不會允許的。”
所以,爺爺要是允許,這三個孩子又不是她生的,還真能丟了他們?!
鍾毓秀嗤笑,“那你可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等他們長大了,你老了;他們也想扔了你,要不是你是他們爸爸,說不定在你幹不動那天就把你給丟了。”
嚴如山:.......偏心,為了臭小子拿話堵人。
“是不是心塞?”
“不心塞。”嚴如山坐開了一點點,不開心。
鍾毓秀撇他一眼,低頭瞅著孩子們,道:“以後可別再這麼說了,他們還小是聽不懂;保不齊,聽多了就記到了心裡,人都是有記憶細胞的,一歲之後,孩子們對於印象深刻的事件、事務都會有隱約的記憶。”
“很多人都說小孩子聽不懂大人說的話,他們在小孩子面前口無遮攔;但他們從不知道,只是話語不深刻,無法深刻到孩子們記住罷了。”鍾毓秀語重心長的勸道:“咱們家的孩子不說千嬌百寵,也該擁有他們此年齡階段該擁有的環境和性情。”
嚴如山聽的似懂非懂,不妨礙他聽進去了;心裡縱然不甘願,還是伸手抱過三個孩子坐在身前,一一揉揉他們的小腦袋。
“初為人父,不懂得該如何教育,日後互相指教吧。”說完去看身邊女人,她臉上帶了笑,對他多了幾分寬容和滿意,“初為人妻,初為人母,在為人妻時有你包容,在為人母為人父上,我們一起探索。”
“好。”
嚴如山頷首應承,與妻子相視而笑,初初到世間為人子女,一路摸索;初初為人夫妻,互相包容相扶相持;初初為人父母,當如何?他們不知道,唯有摸石頭過河。
嚴國峰洗澡出來,擦著溼漉漉的頭髮,便見大孫子大孫媳婦氣氛和諧;他們身上繚繞著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氛圍,他擦頭髮的手停了下來,這一幕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
當年他和妻子也是這般,圍著孩子有說有笑,一眼一顰一笑都是默契,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想說什麼;根本無需開口,而今,妻子早已香消玉殞,他形單影隻,黯然神傷。
無言回房,不願驚動大廳裡照看孩子們的小兩口;關門時,驚醒了說話的二人,鍾毓秀道。
“爺爺洗完澡回房了。”
“我看到了的,不過,爺爺好像有心事。”老爺子出來時他就注意到了,但見老爺子黯然沉默,神色不對才沒出聲。
鍾毓秀憂心開口,“你去看看爺爺?陪著他老人家說說話。”
嚴如山定定望著她,腦中靈光一動,薄唇輕抿,緩緩搖頭,
“不了,爺爺可能是想起奶奶了;小時候,我見爺爺有一次拿著奶奶的照片,就是這個樣子。”
“奶奶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被他這麼一說,鍾毓秀好奇奶奶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讓爺爺一生除她意外再不娶旁人,即便奶奶走了這麼多年,也不見爺爺生出旁的心思。
一個男人能在妻子死後,獨自帶大兒子,守著一個死去的人過日子;不知要多少愛才能守著虛無的人過活。
反正,穿越這麼多世,也只見過老爺子這麼一個人。
需知,解放前後,人心浮動,多的是拋棄糟糠之妻另娶;甚至連親生子女不要的也不在少數,嚴老爺子這種重情重義,妻子死了都不願另娶的人,在當時屬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