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峰將頭埋在各類文書堆裡,偶爾才能喘氣喝口酒續命。
梁侓則是半死不活的癱在椅子上,雙目失神的望著屋頂,就像是已經靈魂出竅。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本來以為加入布甲人衙門,是我最正確的決定,以後上陽城裡,就能橫著走了。不曾想···竟然是這樣的苦差事,再這麼下去,我都要被榨乾了!”梁侓長長的吐出一口鬱氣,然後大聲嚷嚷道。
文雪峰翹起頭來,揉了揉眉心。
拿起手邊的酒瓶子,仰頭倒酒,卻發現酒瓶子已經空了。
“嗨···又沒了!梁侓!梁侓!去···替我到遵月樓搬幾瓶好酒回來。”文雪峰說道,對於梁侓的抱怨,卻是充耳不聞,全然不理會。
這已經不是梁侓第一次抱怨了。
沒辦法,作為甲帥的林商當了甩手掌櫃。
遇到有人報案,自然也只有他們兩出面解決。
“要去你自己去,讓我歇會!”梁侓一幅已經被玩壞了的口吻說道。
“那你替我批改文書,判定案情,調解紛爭···。”文雪峰說道。
梁侓一聽,頭更疼了,正要說話。
突然衙門口的大鼓又響了起來。
二人神情疲憊,同時露出無奈的表情。
但是緊接著,他們的表情又變了。
因為鼓聲一下接一下,很快就超過了五響。
無論是布甲人衙門,還是上陽府衙門,或是全國各地的衙門,都是有規定的。
不涉及人命的官司,敲擊衙門前的伸冤鼓,最多隻能有五響。
超過了五響,便一定涉及人命。
每多敲一下,就是多死一條人命。
鼓聲急促又密集,短短時間內,似乎至少就響了十幾響。
梁侓用手拍拍臉頰:“你···你聽到了嗎?幾···幾下?”
文雪峰神情鄭重道:“聽清了,一共三十二下!”
梁侓倒吸一口涼氣。
三十二下伸冤鼓,那就是有接近三十條人命?
這上陽城裡,竟然會發生如此血案?
這是要有大事啊!
二人急忙召集衙役,開啟府衙大門。
就看到一個渾身帶血的中年,正吃力的搬著鼓錘,竟然還要往鼓面上敲擊。
“快!快攙扶進來!”梁侓對從上陽府借調來的衙役吩咐道。
中年渾身還在淌血,被拖入了布甲人衙門。
文雪峰飛快的用筆沾了墨汁,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凝、續兩個字。
然後將這兩個字貼在了渾身淌血的中年身上。
中年身上正在流淌的鮮血,終於暫時止住了,而他的精神也似乎恢復了一些,渾濁的眼神,恢復了些許清明。
“別愣著!快去請醫者!有修為,有修行的那種···這麼重的傷勢,一般的大夫治不了。我這一張字帖,只能封住他的傷勢最多半個時辰。之後被壓制的傷勢,只會來的更加洶湧,你記得要快!”文雪峰對梁侓說道。
梁侓立馬掏出銅哨,吹響哨音,召來自己的駿馬,飛身上馬,立刻奔出了府衙。
而另一邊,恢復些許清醒的中年,卻緊握住文雪峰的手,瞪大了雙眼,用最大的力氣喊道:“蟻林棄卒張茂年,殺人如麻,兇狠至極,城東老樹巷,快···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