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謝婉憐蹲在手術室外抱著雙膝一直哭,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和奶奶相依為命,很擔心奶奶的手術情況,生怕有個閃失,那麼她是無法接受的。
“你回去餵豬,我去安慰婉憐。”
“好吧,有什麼情況打電話,唉~”
牛叔嘆了口氣往電梯口走去。
牛嬸走來到謝婉憐身邊,把她拉起來在長椅上坐下,摟著她肩膀安慰道:“婉憐別哭了,你奶奶不會有事的。”
謝婉憐“嗯”了聲,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滾落到長了凍瘡的手背上。
牛嬸看到她的手,心疼不已,暗罵老天爺怎麼就只會欺負這種貧苦的人呢,這話牛嬸不是亂說的,她看到好多這種案例——越是苦難的人,家裡父母要麼殘疾,要麼有腦癱,又窮又苦,反正能出現的人間遭遇都會出現在這種苦難的人身上發生。
中午,牛嬸去外面買了飯回來,謝婉憐沒胃口,憔悴的守在手術室門口,她雖然不懂醫術,但明白手術時間越長問題越大。
牛嬸在旁邊也沒勸她吃飯,這種時候任誰也沒心情吃東西。
嘟嘟嘟~
牛叔打來電話,牛嬸到樓梯口裡接通。
“喂,還沒出來呢,都快一點鐘了,估計問題嚴重了,唉~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扛過,這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婉憐得多可憐,呸呸呸~希望沒事,好……知道了……待會做完手術,什麼情況我告訴你。”
雖然村子很落後,但這種落後的村子裡的人很樸實,心底很善良,加上他們所有人當年是看到當環衛工人的謝淑芬撿了個棄嬰回來撫養的,本來就是特困戶了,還養一個棄嬰,換作是其他人有心無力,不過謝淑芬一把年紀了再苦再累都把謝婉憐拉扯大,說明這個老人家心裡很善良。
不過前些年為了給孫女賺學費嘁撿垃圾摔斷腿不說,還把眼睛弄瞎了,雪上加霜了,老人家從那個時候就覺得自己是孫女的負擔,如果沒有自己,她能活得更精彩。
不過謝婉憐從不覺得奶奶是自己的負擔,因為沒有她,自己早就在19年前的那個冬天被凍死了,所以她要用一生來報答養育之恩。
‘太難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句話在謝婉憐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詮釋,或許她覺得目前是她最黑暗的一刻,其實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
下午2點15分,手術室的門開啟,累得虛脫的醫生走出手術室:“家屬是哪位?”
“我,醫生我奶奶情況怎麼樣?”謝婉憐膽戰心驚的問道。
醫生:“之前你奶奶腦子受過傷嗎?”
謝婉憐:“嗯,之前摔倒過,大腦裡的神經有被壓迫到,導致失明。”
醫生:“這次是腦溢血發作,加上之前的神經壓迫併發症,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情況還是不容樂觀,隨時都會再次發病,如果再發病情況就沒這麼樂觀了。”
謝婉憐:“那怎麼辦?”
醫生:“除非徹底根治神經壓迫,你奶奶失明就是那個神經導致的,和神經科的專家進行二次手術,治好那個神經系統,這樣你奶奶的頭就不會經常疼了,也不會時常發病暈倒,一次比一次嚴重,老人家快八十了,身體不容樂觀,你考慮一下。”
謝婉憐:“要多少錢?”
醫生:“大概三十多萬吧,你們先考慮一下,今晚給我回復,小李先把病人拖到ICU裡去,小妹妹你去繳費。”
“謝謝醫生。”謝婉憐等著老人家出來,又看著被推進ICU,下樓去繳這次動手術的費用,農村養老保險報下來花了1.49萬,卡上還有1.59萬。
牛嬸:“婉憐,你怎麼想的?”
謝婉憐沉默中,30多萬對普通家庭來說都不是個小數目,對謝婉憐來說就等於30多億。
醫當然要醫,但問題是沒錢醫院怎麼可能去動手術。
謝婉憐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助。
牛嬸給牛叔打電話彙報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後,說道:“婉憐,你別多想,呃……你奶奶也那麼大歲數了,保守治療吧。”
牛嬸這話倒也沒錯,老人家80多了,謝婉憐又沒錢,就算很多普通家庭對待這個歲數的老人家,說好聽點就是——保守治療(回去等死)。
“你在這裡先待著,我回去幫你和你奶奶收拾幾件衣服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