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昏黃的油燈點亮了小屋內的一縷幽靜。
獨孤落雪靜坐在小窗旁,窗外竹葉隨風輕擺,光影交錯間,更添幾分清冷的意境。
姜守中已經回去了。
臨走時還將剩下的烤乳豬肉打包給耶律妙妙她們吃。
雖然真玄山已經給他們準備了晚餐,但只是家常小菜,遠遠不如這烤乳豬來的美味。
只是臨走時,男人顯得很疑惑。
總覺得今天的師父變得不一樣了,身上多少沾了幾分“俗”氣。就好像天上的仙子,終於沾染了人間煙火。
不過姜守中並沒有多想,所以也沒看到獨孤落雪在他夾起那塊肉餵食過程中,用雀舌不經意間纏舐筷頭的一幕。
這是女人第一次在對方面前,做出如此出格的一幕。
緊張,以及難以言語的興奮將她不斷的拽向未知的歡愉之中,彷彿有一扇新的大門,在緩緩在她面前開啟。
破戒並不難,不過是吃幾塊肉而已。
尤其這肉還很鮮美。
但難的是墮。
從懂事的那一刻起,獨孤落雪便始終將情慾隔絕於外,徹底淨化自己,開拓了絕無僅有的“禁慾之道”。
這三十來年,她習慣了乾淨。
然而,原本以為臻於完美的道場卻如此的不堪一擊。
苦苦維持又能如何?
或許從決定收姜守中為徒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選擇,只是內心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只是眼下雖然從心底已經決定要“墮”,但要放開壓抑著的情慾,她還是遲疑的。
如何墮?
怎麼個墮法?
這些她都很茫然。
總不能直接脫了衣服和姜墨房事吧。
且不說她能不能過心裡這一關,就連姜墨恐怕也不會接受這樣放蕩的女夫子師父。
女人凝視著微微晃動的燭光。
那燭光就像是自己,搖擺不定,隨時會熄滅。
“紅塵多情易醉人,一念執著,萬劫不復……”
獨孤落雪輕聲呢喃,拿起紅燭。
她忽然想到了一人。
左素。
那位染家的家母。
平日裡端莊賢惠,禮佛清淨,然而夜深孤獨時卻又展現出另一副放蕩冶豔的一面。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也許……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