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姜守中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陰森森的街道之中。
這時,旁邊一座房屋內忽然傳來一道蒼老而慈和的聲音:“小夥子,那可是墳主的迎親隊伍,千萬莫要冒犯了呀。”
姜守中心中一驚,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屋子。
只見屋內倒映在窗體上的燭光,晃晃悠悠的,隨著燭光的搖曳,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身影。
身影在昏黃的光影裡,顯得有些虛幻和神秘。
姜守中來到門前,目光中帶著警惕與疑惑:“你是?”
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隨後老嫗緩緩說道:“老身是玘瓖的村民。”
姜守中眉頭皺起,沉聲說道:“根據記載,玘瓖島已經沉沒了,島上的人全都死了,那你……是死人?”
“死人?”
屋內的老嫗沉默了一會兒,發出一陣疲憊的笑聲,說道:“小夥兒,你現在就在島上,你說說,你自己是活人還是死人啊。”
姜守中沒有回答。
老嫗又接著說道:“進來吧,莫要被墳主看到了,否則你便是活人,也會變成死人的。”
望著貼著封條“囍”字的門,姜守中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帶有潮氣的門。
隨著封條與門扇一點點剝離,封條立即燃燒起來,化為烏有。
姜守中深吸一口氣,推門邁步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喜慶的佈置。
屋內的牆壁上、傢俱上,到處都貼著大大的“囍”字。
鮮豔的紅色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卻絲毫沒有給人帶來喜悅之感,反而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與壓抑。
屋子正中的桌上,兩支大紅蠟燭正靜靜地燃燒著。
滾燙的蠟油順著燭身緩緩流淌,一滴一滴地落在桌上,堆積成一小片蠟油的“湖泊”。
在屋子的角落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正坐在床邊,佝僂著身子,手中拿著針線,全神貫注地低頭縫製著衣物。
姜守中進來後,她只是隨意地抬了抬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輕聲說道:“坐吧。”
姜守中環顧著四周,坐在椅子上,視線緊緊盯著老嫗問道:“墳主是誰?”
老嫗抿了抿手中的針線,線頭在她乾枯的嘴唇間劃過,隨後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你可見到了尋夫林?”
姜守中點了點頭:“見到了,不過我聽說,那地方還叫鬼林。”
老嫗手中穿針引線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她抬起頭,渾濁發黃的眼眸望向姜守中,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為什麼叫鬼林呀?你在那兒又見到了什麼呢?”
笑容在老嫗滿是皺紋、溝壑縱橫的臉上蔓延開來,猶如干裂的土地上綻出的幾絲裂痕,透著一種歷經滄桑的怪異感。
姜守中如實說道:“我看到很多新娘的屍體被吊在那裡,還有很多棺材。”
“所以啊,那地方也叫做新娘墳。”
老嫗續手中的針線活,針在布料間穿梭,發出輕微的“嗤嗤”聲,
“而主管這新娘墳的,便是墳主了。每年總會有一些活人誤闖進這裡。
若是女子的話,便會被抓去成為墳主的新娘子。而男人呢,就只能淪為抬轎人,要麼呀,就是抬棺人。”
姜守中回想起剛才看到的那支詭異的迎親隊伍以及江漪坐在花轎裡的場景,驀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剛才那迎親隊伍準備前往尋夫林?”
老嫗搖了搖頭,手中的針線並未停下,語氣平淡地說道:“墳主在祭壇呢。”
“祭壇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