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兩人便收拾好行李出發。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名為月潭的地方。
雖然姜守中不明白為何女人執意要去這個地方,不過既然對方決定了,他也只能同意,反正自己提任何意見她也不會聽。
姜守中原以為他還在十萬大山裡,可走出竹林後才發現,他們竟然身處於大洲邊界。
“十萬大山的孟河谷以北,便是大洲的邊界,我們就在這裡。”
李觀世淡淡解釋道。
習慣了經常傳送的姜守中倒也不驚訝。
只是,一想到李觀世師父居住的那間竹屋竟隱匿在十萬大山之中,他的心中難免泛起一些別樣的猜測。
“師父是人,不是妖。”
興許是猜到了姜守中所想,李觀世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姜守中尷尬笑了笑,指著前方的邊郡小鎮說道:“那我們先去買匹馬,總不能一直靠雙腿走路吧。”
“嗯。”
李觀世點了點螓首,隨即從行囊中取出事先備好的面紗戴在臉上,只露出一雙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
看著李觀世戴上了面紗,姜守中暗自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還真擔心這性子灑脫又有些執拗的女人,會拒絕戴上面紗。
畢竟對方的美貌太過出眾,若是就這樣毫無遮掩地行走在外,難保不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雖說自己如今還稍稍留有一點功力,對付一般的強盜毛賊倒也無需太過擔憂,可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萬一真遇到修為高深一些的人,那可就相當棘手了。
二人走進小鎮,街道上比較冷清,小販也沒多少。
姜守中在一處馬廄挑選了一匹健壯的馬匹,又購置了一些足以支撐他們長途跋涉的乾糧,以及幾件厚實耐用的衣物。
途中,不時能看到一隊隊兵馬揚塵而過。
兩人騎著馬繼續前行在荒蕪的路途上,四周的景象愈發顯得蕭索淒涼。
目之所及,盡是拖家帶口、逃荒逃難的人群。
期間,姜守中看到一位衣衫襤褸的婦人。
婦人懷中緊緊抱著一個枯瘦如柴的嬰兒,嬰兒雙眼緊閉,面色如蠟黃的紙,氣息微弱,幾乎瞧不見一絲生氣。
婦人一邊低聲飲泣,一邊輕聲哄著孩子,眼神裡盡是黯淡絕望。
姜守中於心不忍,下馬送了些乾糧和水。
偶爾遇到其他婦孺老幼的難民,姜守中也會盡可能地給予一些幫助。
而李觀世始終靜靜地騎在馬上,神色冷淡地俯瞰著這一切,眼中沒有太多情緒的波瀾。
在她漫長的修行生涯裡,人間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並不能撩動她的情緒。
她早已習慣以一種超脫塵世的姿態,看待世間萬物,彷彿一切皆如草芥。
夜幕降臨,兩人找了一處破廟暫作休息。
姜守中拾來一些乾柴,生起一堆火。
火光在黑暗中搖曳,映照著兩人的臉龐,光影交錯。
“世間苦難無數,你救得過來嗎?這不過是他們的命數。”
李觀世語氣平淡。
姜守中手上動作一頓,隨即輕輕撥拉著柴堆,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在我的家鄉,有一句名言,叫做‘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雖說我並非什麼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當不了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但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幫一幫這些人,也算是讓自己的良心過得去。”
李觀世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那跳躍的火苗,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沒過多久,又有幾個難民尋到了這座破廟。
姜守中很熱情的騰出了地方,與他們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