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落雪神色出現了一瞬恍惚。
等回過神來,卻發現江綰已經不見了倩影。
暖春忽至……
獨孤落雪望著竹榻上面色蒼白的青年,不由回想起曾經與對方相處時的那些妄念。
女人粗布裙裾下的雙膝無意識並緊。
儘管她曾下定決心要以沉淪磨練道心,但每次到了關鍵處都生出怯意。
這次回到萬壽山川,除了有事處理,她也迫切希望能尋找到可以輔助自己磨練道心的東西,儘快理清與姜守中的關係。
剪不斷,理還亂……她深知再這麼繼續下去,不僅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姜守中。
不知不覺,獨孤落雪來到床榻前。
細膩彷彿微帶透明的指尖懸在男人裸露的腰線之上,髮間荊釵隨著急促的呼吸輕顫,好似女人此刻顫動的心。
“見慾海.……見慾海……“
女人喃喃輕言,眼眸裡暈開一抹迷離。
粗布襦裙下襬不知何時染了茶漬,水痕順著布料肌理蜿蜒。
這具修煉三十載的冰肌玉骨,此刻又一次陷入了大道迷霧之中,恰似一朵生長在罌粟花海里的青蓮,逐漸沉墮。
她忽然看懂了江綰離去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笑。
再仙氣的女人,再傲然地神女,從來都是凡胎肉骨,無法真正做到禁慾無慾二字,除非真的捨去了這身肉骨。
捨去……
恍惚間她捕捉到了一絲靈光。
獨孤落雪猛地攥緊衣襟,粗布在掌心皺成一團。
等到她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竟趴在姜守中的身上,荊釵不知何時已歪斜,青絲散落肩頭,在暮色中泛著幽光。
女人倏然後仰,嚇得連連後退,小腿磕在了凳腿上。
帶倒的矮凳在青磚上砸出空蕩回聲。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門外,竟無人出現,才鬆了口氣。
滿室燥熱漸漸冷卻。
獨孤落雪幽幽嘆了口氣:“或許不是舍,而是得。”
……
姜守中睜開眼時,月光正從半開的木窗斜斜切過。
他偏過頭,卻見一位身形婀娜的女子正端坐在方凳上,正低頭翻閱著書籍。
女人素青裙裾垂落如瀑,荊釵在月下泛著冷光,宛若仙子。
“落雪師父?”
姜守中神情愕然,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獨孤落雪並未起身,只是將膝頭的書卷合攏,嘴角露出淺淺柔和的笑容,關切問道:“怎麼樣,身子還好吧。”
女人的嗓音比月光更輕柔三分。
說話間,她抬手欲探男人的額頭,然而伸手到一半,卻又收了回去,指尖在書封上摩挲出一道淺痕。
“你怎麼會在這裡?”
姜守中撐起身子,忽覺肌膚拂過一陣涼意,低頭一看,頓時僵住。
自己竟是全身赤果。
姜守中急忙扯過一旁的薄被,迅速裹住身體,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說道:“本來我還打算去水月山莊找你,結果你們都不在了。”
獨孤落雪卻似未覺,依舊端坐如松,只是膝頭的書不知何時翻開了新的一頁,柔聲說道:“前段時間,萬壽山川出了些事情。”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