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親手打敗的人。其實只是曾經的自己。
而此時此刻。她卻清楚地告訴了他。她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對他許下過任何的承諾。換言之。在她醒來的時候。他對她而言。其實一直都只是個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
最可笑的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有發覺。自己的妻子早已不是自己的妻子。
他為了一個從來都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活活把自己逼瘋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讓我明白。無論我是比他強。還是比他弱。都不會影響你選擇他。而不是選擇我。是不是。”
顧墨存聲音嘶啞地問道。提煉著她剛剛說的那番話的含義。
榮甜愣了愣。輕輕點頭。
“我不是從你的身上撤離了我的愛情。再去投注到他的身上。所以。請你不要繼續恨下去了。我知道。我這麼說很自私。可我真的不願意看到你這麼折磨自己。你傷害我。傷害他。同時也在傷害你自己。而你現在的狀況。已經不能再隨意去做任何事情了。康納德醫生都告訴我了。你必須回去。繼續為下一次手術做準備。而不是應該留在這裡……”
她忍著恐懼。向前一步。靠近他。揚起頭來。直視著顧墨存的雙眼。
他的眼窩凹陷下去。臉色透著一股病人特有的黯淡顏色。其他人如果得了這種病。都會想盡辦法來休養身體。而他竟然漂洋過海。一路跑到這裡來。完全不拿性命當回事。
趁機一把抓住榮甜的手。將她用力帶進自己的懷中。顧墨存微微一扯嘴角。笑得古怪:“先別急著表達你的擔憂。我還並沒有完全相信你的話。”
她白了白臉色。緊咬著嘴唇。反駁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我說出來這些。已經用光了我的全部勇氣。我對這個世界的敵意。一點兒也不比你少。我一路摸索著去尋找我自己。而你呢。在我看來。你只是不停地用堆積起來的怨恨去一遍遍地安慰著自己。”
榮甜的話猶如一把利刃。將顧墨存在一瞬間刺得血流入注。只見他一臉憂傷地反問道:“尋找自己。我早就把我自己親手打破了。你告訴我。我去哪裡找。你的靈魂還在。而我的靈魂早就跟魔鬼做了交易。”
說完。他狠狠一甩手。她向後倒去。落在柔軟的大床上。
眼看著顧墨存向外走去。榮甜吃力地坐了起來。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站起來。試圖追上他。
顧墨存向外走去。一個保鏢忽然衝上前。低聲說了兩句話。
剛好追上來的榮甜聽到了。那個人說的是。夜昀的手裡有槍。
原來。在顧墨存和榮甜去臥室裡交談的時候。夜昀趁機取出來了一把槍。這把槍是他平時放在家中防身用的。以備不時之需。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拿出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竟然如此突然。
然而。對於這些訓練有素的保鏢們來說。拿著槍的夜昀其實就跟一個拿著武器的小孩兒差不多。
儘管如此。他們卻不敢貿然開槍。因為沒有得到顧墨存的授意。
“有槍。我本來以為。這裡的人應該還算歡迎我的。既然。主人選擇用槍和子彈來招待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那我又該如何回敬呢。”
轉過頭來。顧墨存冷冷地說道。漠然地瞥了榮甜一眼。
她同樣沒有想到夜昀竟然把槍拿了出來。聽到他充滿威脅的話語。榮甜一下子驚懼至極。
“不要。他只是為了防身而已。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這裡畢竟是私人住宅。他想要保護我媽和我。你別傷害他們。”
榮甜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瑟瑟地說道。
猶如沒聽見一樣。顧墨存左右活動了一下頸子。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副白色的手套。動作優雅地戴上。然後。他向身邊的人一伸手。那人立即把一把袖珍手槍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瘋了。”
她衝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想也不想地低下頭。就去啃咬著顧墨存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