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道:“我以前是忠於劍,現在我更願意忠於人”
周沅芷道:“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忠於人當然比忠於劍好”
“不一定,當你忠於劍,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劍也是活的,甚至有靈性,這個時候的劍,往往比人更忠誠”
周沅芷承認他說得有道理,於是嘆道:“幸虧我剛才我沒有出劍,否則,我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
嫪毐笑道:“我並不想殺你,我殺了你,並沒有一點好處,而且殺了你,我以後很難再有機會找到對手了,一個人若是沒有對手,豈非更寂寞”
“高處不勝寒,這種寂寞確實不好受”
“是的,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深入骨髓的寂寞”
兩個人竟然談得很投機,似曾相識的模樣。
但嫪毐忽然問道:“你是誰?”
“我是王奕世”
“你絕不是王奕世”
“為什麼?”
“王奕世是一個純粹的殺手,而你卻不是”
“或許是他變了”
“有些人有些事不可能變得了,尤其是殺手”
“我不是王奕世又怎樣?你又不是專門找王奕世交朋友,更何況人與人之間,總需要保持一些距離與秘密吧”
嫪毐聽他如此說,自己也笑了,並說道:“如果兩個人之間,都沒有任何秘密可言,豈非更無趣”
“實在太無趣了”
“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王奕世,或者你帶有什麼目的,都不會影響我們成為朋友”
“是的,當朋友總比當對手要好得多”
“但真正能傷害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沒錯,知己知彼,才有把握傷到對手”
嫪毐也嘆道:“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當你的對手”
“把朋友當成對手的人,豈非是一種悲衰”
“何止悲衰,簡直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周沅芷抱拳道:“嫪兄,再見”
“你就這麼快就走了?”
“難道你還想請我喝酒不成?”
嫪毐望著遠方,說道:“我很多年都不喝酒了”
“男人不喝酒,做人還有什麼樂趣?”
嫪毐悠悠道:“有些事,別人無法懂”
周沅芷忽然記得,歷史上的嫪毐是陰陽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八九不離十了。
因為女人無法如他這樣剛毅,男人也不可能如他這樣敏感,而眼前的嫪毐卻兩者兼而有之,也唯有陰陽人,才能夠做到。
一想到這裡,心裡就開始發毛,不要說交朋友,就算交手,自己都不願意,當下逃走才是當務之急。
於是他只好提高聲音說道:“嫪兄,小弟還有俗事要處理,後會有期”
嫪毐也供手道:“後會有期”
周沅芷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和歷史上的嫪毐成為朋友,儘管自己並不願意,但是不跟他交朋友,又如何接近呂不韋,尋找到真正的秦始皇呢?
有些事,確實需要有所犧牲,沒有犧牲,就很難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