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宅院原本的主人是個好酒之人,家中建有酒窖,收藏的都是上等好酒,可惜如今這裡成了安靖王府,好在這位安靖王時常不在大都,家裡人也未將宅子裡每一處仔細搜尋,久而久之下來那酒窖所在之處已然荒廢,左右亦無人,正合你我斗酒。”
老和尚簡單交代了兩句,便託著李小刀躍過院牆,隨後跳上了一顆枝葉繁密的老樹。這偏院本是僻靜,不見人影,兩人藏身樹上,以枝葉擋住身形,稍遠之人難以發覺。
李小刀蹲在樹杈上舉目眺望,只見這本是雅緻的宅院當真被糟蹋的不輕,好好的閣樓拆了,立起一頂頂帳篷,原本該是園林的地方,只留著幾顆孤零零的枯樹,變成了跑馬地。
“酒窖在哪?”
李小刀怕再看下去把眼睛辣瞎,老和尚也不多說什麼,帶著李小刀躍下老樹後,一路沿著屋簷下的蔽陰處鑽到了一間廢舊的倉庫內,那酒窖的入門十分隱秘,在一棟夾牆之中,也不知道老和尚是如何得知的。
等到進了酒窖,李小刀就見內中藏酒極豐,不單有擺在木架上的上百小壇封裝的酒,還有幾十口大酒缸,都是紅布封塞,儲存的相當完好,整個酒窖內充斥著酒香味,聞著就極是醉人。
“三十年陳釀女兒紅,二十年窖藏竹葉青,十五年溝口一品秀...”
老和尚如數家珍一般將窖中酒水一一介紹給李小刀,李小刀肚子裡的饞蟲早就被勾起來,只是恍然間又想到什麼,一拍手道:“可惜可惜,卻忘記了先高些佐酒的菜來。”
老和尚咧嘴一笑,從懷裡摸出兩個油紙包,李小刀忙不迭的接過將之一一開啟,一包裝的是燒雞,一包卻是花生蕨菜一類的佐酒小菜,儘管早已冰涼,但仍然有絲絲香氣,李小刀看的是食指大動,當下扯過一條雞腿狠狠咬了口,然後抬手取過一罈三十年陳釀女兒紅,咬開封壇便是仰頭痛飲。
“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要的就是這樣的暢快。”
李小刀好不愜意,老和尚哈哈一笑,道:“施主雅中有俗,俗中有雅,當真妙人,老僧也不客氣了。”
說著,老和尚也取過一罈酒,不過他的喝法與李小刀截然不同,他左手懷抱酒罈,右手捻起一粒花生,小口滋滋不絕的抿著酒,時不時的細細咀嚼些下酒菜,精細而不浪費,全然一副酒中老饕的樣兒,可李小刀看著卻覺好笑,只道:“老和尚,你這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
“不知施主說的何人?”
“孔乙己!”
當下,李小刀就將孔乙己的故事簡明扼要的說了遍,老和尚聽後搖頭失笑道:“施主這些話乍一聽不過笑言,但仔細回味卻又覺處處道理,施主當真不似俗世人。”
“你可別抬舉我了,我就一俗人,吃吃喝喝,混癩過日,有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不過老和尚,咱們可要說好了,你我這斗酒雖沒那麼多規矩,只看誰喝的更多,誰撐得更久,但有一點我須得提前給你說道。”
李小刀可不傻,他喝的可是硬酒,如果老和尚學段譽那般,一邊喝酒一邊用內力將之排出,那別說三天三夜,怕是等到李小刀醉死在酒缸裡,老和尚還沒有絲毫醉意呢。
所以李小刀就將這要求說的明白,老和尚卻頗為不悅道:“施主當真看低老僧了,既是拼酒,老僧自不會動用內力,全憑真本事比你比拼。”
李小刀見老和尚沉下臉,只滿不在乎道:“老和尚,你之前和郭大俠動手時,也說不以功行相欺,結果最後看郭大俠的降龍十八掌太過厲害,只得全力施為將別人打的吐血,嘖嘖,你可是有黑歷史的,我怎麼能放心?自然要與你說清楚,畢竟我這人心眼兒可小,不似郭大俠那般胸膛上能跑馬。
更別說咱們這可是天下第一的斗酒,要對得起這天下第一的名頭。“
老和尚聽完這話老臉一紅,當下也沒二話,右手凝指只在腹下丹田咄咄幾下,方才道:“施主這下大可放心,老僧已然封住了丹田,只要不運功強衝,三十個時辰以內無法動用內力,而我若是運功強衝,臉上則會生出紅光異象,到時施主一觀便知。”
“哈哈哈,老和尚夠爽快,我敬你。”
打一棒給個甜棗的道理,李小刀還是知道的,逼得老和尚自封了內力,自然要適當的表達下敬意嘛。不過李小刀這敬意也是滿滿的,仰頭豪飲之間,只將一罈酒喝了個乾淨,方才放下酒罈,道:“一比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