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忙謙虛道了聲不敢。兩人邊說邊往水榭而去,早有宮人在那邊備好茶水,果點,又放下兩邊的湘妃細竹簾子,擋了熱氣。
水榭裡又放了冰塊,上面放了瓜果,想是要用冰掰了再吃。
歐陽箬與皇后入了坐。皇后看了看四周荷花盛景,笑道:“天天待在‘鳳儀宮’中實在是悶得慌,如今到了此處,眼界開闊,神清氣爽不少。柔芳儀你說是因為景好,還是因為這眼界開闊了,所以心情才好呢?”
歐陽箬心中一動,細想了想才道:“臣妾愚見,以為兩者都不可少,皇后娘娘若覺得此處好,若皇后娘娘有空,臣妾願意多多陪皇后娘娘來此處走走散散。”
皇后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本後看整個後宮之中,就屬你最乖巧可人,又深得皇上的歡心,不過你倒說錯了一樣。”
歐陽箬忙面上惶恐,離座拜下道:“臣妾惶恐,臣妾愚見實在不敢登大雅之堂。請皇后娘娘指教。”
皇后見她又跪,作勢微嗔道:“我們同是伺候皇上的,只不過只是礙於面上的虛位而已,別動不動便跪了,可不好。”說著命她起身。
她又看了看在陰涼處玩耍的小霖湘,忽然笑道:“那位便是敏沐帝姬麼?抱過來讓本後瞧瞧。”
歐陽箬不敢怠慢,忙叫宛蕙將她抱了過來。
小霖湘玩得一臉紅撲撲的,額上都是汗水,忽然見面前那麼多人,也不害怕,只撲閃著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看看皇后又看看歐陽箬,便撲著歐陽箬身上叫“母妃抱抱。”
歐陽箬有身孕,不便抱她,正欲要叫宛蕙過來。忽然皇后走過去,一把將她抱起。放在膝上,笑道:“這敏沐帝姬實在可愛啊,粉雕玉琢的,難怪皇上幾次都說起她。”
歐陽箬看著皇后將小霖湘抱走,心中一驚,急忙強笑道:“這敏沐帝姬十分頑劣,哪裡有皇后大帝姬識文懂大體呢,皇后娘娘這麼誇,臣妾越發惶恐了。”
皇后拿出懷裡的帕子,細細將小霖湘額上的汗擦乾,笑言道:“大帝姬的性子像本後,比較穩重,不過閨秀就該如此。本後自是要讓她做後宮帝姬的表率。”
歐陽箬見皇后那金閃閃的護甲在小霖湘細嫩的臉上晃來晃去,只緊張得手腳發冷。小霖湘雖然不怕生,但是在陌生人身上也待不久,不一會便扭著小屁股要拿桌子上的水果。
皇后也不惱,只叫宮女拿了削好的一塊塊蘋果放在她面前,由她吃了。
歐陽箬見今日皇后那麼和善,心中越是沒底。只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宛蕙在一邊,亦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她見皇后專心看著小霖湘左手一塊蘋果,右手又一塊,胡亂吞嚼,額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皇后卻尤自不覺,只含了笑看著。
歐陽箬心中思來想去,只得硬著頭皮笑道:“皇后娘娘方才說臣妾說錯了,臣妾心中十分不解,望皇后娘娘解惑。”
皇后這才將目光從小霖湘面上移開,笑道:“對了,方才話說到一半呢。依本後看呢,這眼前的景要開闊,看得遠,無論是漫漫花海,還是蔥蔥綠林,只要境界開闊,一望過去,才能看得心情舒暢。日日困在宮中,四面都是宮牆,無異於坐井觀天的青蛙,柔芳儀覺得如何?”
歐陽箬連忙道:“皇后娘娘教訓得是。”
皇后拿了帕子,貼了貼面上的粉,又笑道:“只是本後的一點點淺見,今日到此有感而發而已。只是閒話說說,又不是金科御令。柔芳儀不必那麼拘謹。”
歐陽箬這才笑著道:“是,皇后娘娘身處高位,心胸自是臣妾不可比擬的。臣妾定當牢記皇后娘娘的教導。”
皇后笑笑,將膝上的小霖湘放下,又看了一會,轉頭命身後的宮女道:“等等去將本後那柄玉如意拿來,賜給敏沐小帝姬,給小帝姬添添福。”
底下的宮女忙應了,回去取了。
歐陽箬見狀又跪下來代小霖湘謝道:“臣妾謝皇后娘娘憐惜敏沐帝姬。”
皇后笑著扶了她起身,拉著她到了水榭前,那邊水中的游魚錦鯉都遊了過來,皇后看了看,命宮人拿來魚食,又摒退了宮人,只與歐陽箬二人坐在水榭臨水的闌干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雨食。
歐陽箬知道她定有什麼與自己說,當下心中惴惴不安起來。拿魚食的手也禁不住微微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