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皇帝還沒有睡,呆坐在床邊,痴痴望著早已沉入夢鄉的白千帆。良久,他把目光收回來,投向窗外,幽暗的眸子變得冷凝。
今天的事倒底是巧合還是人為?棗花腿上的箭是誤射還是有意?還有那隻叫點點的豹仔,它是怎麼從南原來到東越,又怎麼出現得那樣及時?
他走出門口,外頭燃著篝火,巡夜的護衛在屋前屋後穿梭,賈桐站在那隻老虎跟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腳步聲,他回頭一看,彎腰抱拳行禮:“皇上,您還沒歇著?”
皇帝嗯了一聲,“太子睡了麼?”
“已經睡下了,四喜和長良守在邊上了。”此刻的賈桐眉頭緊鎖,與平日嬉皮笑臉的樣子大不相同,“皇上,臣看過棗花腿上的傷,扎的並不深,說明力道不重,說是誤射也不為過,奇怪的是它為何會發足狂奔?”
皇帝沒說話,似乎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臣想請旨去趟山裡,撿回那根箭翎。”
皇帝沉吟半響,“吹號角的時侯,還有誰沒有回來?”
“有四人未歸,韓將軍,李衛尉,德妃和李貴人。”
“明日天一亮你就帶人進山,騎棗花去,它識途,除了找箭,還要做什麼,不需要朕交待吧。”
“臣明白,”賈桐點頭,“皇上,臣一定把此事弄個水落石出。”
“你明日出去,誰負責太子的安全?”
“十七,寧九親自調教的,身手相當不錯,”賈桐笑了一下,“就是那個脾氣也跟小九兒一樣,殿下不一定喜歡。”
十七原是暗衛,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寧九不但是禁軍侍衛的總統領,也負責挑選好苗子教授武功技藝,將來派作大用場。
皇帝瞟他一眼,“都跟你一樣嘻嘻哈哈沒正形,太子就喜歡了?”
賈桐嘿嘿嘿,當然喜歡,不然能叫他做乾爹?
皇帝回了屋裡,除了外袍到床上躺著,手剛伸過去,熟睡中的白千帆象是知道他來了,順著那隻手滾進了他懷裡,皇帝呼吸一窒,紛亂的一顆心瞬間安定下來。
第二天,皇帝醒得很早,臂彎裡的白千帆還在熟睡,她確實累壞了,半夜裡大概做了夢,還說了幾句夢話,他豎起耳朵聽,聽到她含糊的聲音,“我射一百支箭,把你紮成刺蝟,看你,怕不怕?”
他啞笑,將她往懷裡摟緊了些,儘管有驚無險,可他依舊後怕,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只要想到那一幕,他就無法平靜。
他陪著白千帆又靜靜躺了一會子才起來,出門就看見墨容麟往這邊來,看到他,規規矩矩的行禮:“兒子給父皇請安,父皇昨夜睡得可好?”
皇帝嗯了一聲,“你上哪去?”
“兒子給母后請早安。”
“你母后還沒起,不必去了。”
“兒子叫母后起來。”
“讓你母后多睡會兒,她昨日獵了頭大傢伙,累壞了。”
墨容麟哦了一聲,“那兒子先回去了,還沒早讀的呢。”
“去吧,等你母后起床了再過來 。”
墨容麟行了告退禮,邁著小短腿走了。
皇帝目送他進了自己的屋子,剛下臺階,有人過來請安。
“臣妾恭請皇上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