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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第一次被感謝

既然遇見了,還是得打聲招呼。張垚垚低著頭,腳步無比沉重。曾經的保姆阿姨仔細地打量著他,感嘆道:“小時候長得就好看,長大了果然一表人才,跟大明星似地。垚垚,你現在做什麼啊?結婚了沒有啊?哎呀呀,要是結婚了,得多俊的姑娘才配得上你啊……”

中年阿姨的通病就是好事又嘮叨,張垚垚隨便應付了兩句,說自己是開影樓的,還沒有結婚……等等。阿姨又說道:“年輕人都這樣,小寶也不結婚,我都愁死了。”

高小寶不知道張垚垚又被警察盯上了,天真爛漫地說道:“哎呀,以前不懂事,我還跟著垚垚混過呢,結果跟佟童不打不相識。還好啊,就打過那一次架,我們就收手了。要是繼續混下去,不知道會混成啥樣呢,混進局子裡都有可能!”

……

張垚垚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果不是高小寶的笑容太過憨厚,他肯定會以為高小寶是在反諷他。高小寶遇到佟童之後改邪歸正,可張垚垚差點兒因為“涉黑”釀成大錯。

高小寶繼續憨憨地笑著,說道:“姨,垚垚,我們的跆拳道學校要開新店了,等開起來了,我給你們發請帖,請你們去吃飯。”

張垚垚可是真沒心情給他們祝賀,顧美榮更是嫉妒得牙根癢癢。一個佟童,一個高小寶,兩個人都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但是現在都混得有模有樣,比張垚垚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因為還得趕回去上課,高小寶匆匆別過,顧美榮母子倆站在原地,客氣而酸溜溜地他們道了別。上車之後,顧美榮嘆氣道:“垚垚,你該長大了。”

“嗯。”張垚垚答應得痛快,也不知道他究竟聽進去了沒有。

自從兒子被全網罵了之後,顧美榮也倒了黴,近期被調去了產後康復科。她對康復一竅不通,別人也不需要她做什麼,都知道她是上頭派來的一尊大佛,眾人不招惹她,小心翼翼地哄著她。所以,她平時的主要任務就是坐在科室裡面聊天,打哈欠。

不管遇到什麼事,她都讓患者和護士找其他醫生,她就是個整理病例的。就是這麼簡單的工作,她還經常輸錯。被病人罵,她就罵回去。反正醫生不敢罵她,除非醫生不想幹了。顧美榮被投訴的次數不計其數,不過投訴也改變不了什麼,敢跟患者對著罵的醫生,除了顧美榮再也找不到別人了。

簡言之,在經歷了諸多不如意之後,顧美榮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感到落寞。丈夫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跟她也沒什麼話說。除了每個月往家庭賬戶裡打一筆錢,他彷彿跟這個家沒什麼關係了。顧美榮瞭解他,他幾十年如一日地喜歡蘇子珊,但他的道德感很強,他不會出軌。這個家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顧美榮在丈夫面前那點可憐的存在感也變得不重要了。因為無論她怎樣努力,他都不會再高看她一眼了。

“我們去拜拜佛吧!”張垚垚跟媽媽說道:“說不定我們是衝撞了哪位神仙,才一個勁兒倒黴……我聽說,棲霞寺特別有名,很多人都在那裡許願……”

“垚垚……”顧美榮打斷了兒子的話。

“怎麼了,媽?”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生病了,你會怎麼做?你爸我是不指望了,你呢?你懶得去醫院探望我吧?”

張垚垚猛地把車停在了路邊,驚異地問道:“媽,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今天之所以不上去,是因為我跟那個親戚實在不熟,上去了也尷尬……”

“怎麼不熟呢?那是我的表姐,你的表姨,小時候她也看過你一陣子,她沒生病的時候,你跟她還挺親近的。怎麼她一生病了,你就跟她不熟了?她沒幾天活頭了,我今天來見她,可能就是見她最後一面。人家小寶都去看她,可你躲在車裡,嫌醫院的味道,嫌麻煩……我真的不敢想,我的兒子,怎麼會那麼沒有人情味。”

……

印象中,這是媽媽第一次跟他說這麼重的話。自從他差點兒走丟了之後,媽媽凡事都順著他,從兩歲到如今的二十七歲,媽媽給予他的都是無限的寵溺。可就在剛才,媽媽跟他說,他沒有人情味。

傷心之餘,張垚垚也頗感不服氣,他迫切地需要向媽媽證明,自己並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港城福利院獻愛心。他之前做過一次,所以這次做起來得心應手。而且,給孩子們買些糖果餅乾什麼的,也花不了多少錢,甚至只用他每個月零花錢的零頭就可以搞定。

決定了之後,他給院長打了電話。院長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熱情,不冷不熱地告訴他,福利院會在九月九號舉辦一個開放日,如果他想做活動,可以在那天來,那時會有很多志願者,也有別的機構來做慈善活動。張垚垚不願意跟別人一起獻愛心,但是轉念一想,誰會像張公子這樣大方呢?這正是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啊!

於是,在開放日那天,張垚垚帶著攝影工作室的幾位工作人員,載著六箱子好吃的,一早就來到了福利院。福利院的領導很忙,並沒有親自露面,而是讓志願者過去接待一下。張垚垚略微生氣,堂堂張公子,怎麼能受這樣的待遇呢?

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志願者走了過來,看樣子像是大學生,她“指揮”張垚垚一行將東西搬到一間倉庫裡。張垚垚更加不悅了,不過,既然是來獻愛心的,那就委屈一下吧!

他們把東西搬到了倉庫裡,張垚垚突然看到了幾個眼熟的箱子,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沒錯,那些箱子的確是“春野”送來的,從箱子上面堆積的灰塵來看,它們堆在那裡的時間不會短於半年。

張垚垚問道:“這……這難道是我上次送過來的?”

志願者正在玩手機,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聽物資科的說,不知道是誰送來這麼多糖,都能開個糖果鋪子了。”

張垚垚無語凝噎:“可那些糖都是外國進口的軟糖,價格不便宜!”

志願者疲倦地翻了個白眼:“那我怎麼知道?這裡的孩子很多都有殘疾,或者身體不好,本來就不能多吃糖。再說了,就是正常的孩子,也沒法吃這麼多糖啊!送這麼多糖,真想把孩子泡在糖罐子裡?”

……張垚垚再度無語了。

志願者一點情面都不留,嘆氣道:“唉,這些糖根本吃不完,賣又賣不出去,就只好放在這裡了。佔著這麼大的地方,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吃完。”

張垚垚從來都沒有這尷尬過,看來,這次送的糖果也要放在這裡,等蟲子把它們吃光了。

他難堪至極,沒臉繼續待在這裡,又因為福利院的人不識抬舉而生氣。他走出了那間倉庫,一堆志願者正在搬著別的箱子,累得呼哧呼哧的,但是神采奕奕,一點都沒覺得累。張垚垚剛想問,這裡面是什麼東西?這些不佔地方?但是他一眼就瞥見了箱子上貼著巨大的“刺芒&茫茫閱讀”字樣,他的呼吸驟停了幾秒鐘,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在這裡遇見了佟童。

志願者們在牆邊堆了四個超級大的箱子,看樣子全是佟童捐的書。佟童沒有他有錢,但這些書肯定比他買的那些糖果貴得多。不僅如此,佟童還考慮到了收納整理的需求,親自帶來了書架,安裝在長長的走廊上,這樣一點都不浪費空間。在另一側走廊,佟童沒有任何架子,像個普通的小工一樣,蹲在師傅旁邊幫忙。夏天還未完全過去,他揮汗如雨。

大概,請人上門安裝的費用,也是他自己出的吧!

雖然極不願意承認,但張垚垚清楚地意識到,佟童確實比自己成熟多了。

幾個小孩子跑來跑去,撞到了張垚垚。一個大一點兒的男孩剛要道歉,但是話鋒一轉,指著張垚垚大笑:“哇!這就是祝老師說的那個賣國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