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他來了

整個世界都顯得灰濛濛一片，空氣之中飄蕩著各種各樣的塵埃與碎片，天空之上則是彷彿永遠都化不開的沉重濃雲，空氣都彷彿也跟著粘稠起來，每一個呼吸都顯得異常沉重。

葉方站住腳步引來了數道目光。

沒人知道在剛剛的那段時間裡葉方的心理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也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心理讓葉方選擇“愚蠢”的出手，但當他站住腳步的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已然改變了自己的決定。

林學民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沉聲道：“別逞英雄。”

顧安德的神情凝重起來，因為他清楚，葉方此人，他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無疑都是經過過深思熟慮的，因此他每一個行為一旦做出，便沒有回頭的餘地，除非他自己重新確認這麼做是不可行的。

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葉方？”

葉方的目光越過站在破碎的窗前的林學民看見外面爆閃的藍色弧光，他沉默片刻，道：“我家女主人在外面……我只是想帶她回來。”

這句話很平靜，就像是去叫在外面和其他男人聊天的老婆回家。

但只有少數人意識到葉方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顧安德低聲問道：“你知道你今天動手你之前的容忍、退讓都將付諸東流，你的處境將更加糟糕——你這是在將自己推向火坑。”

哪怕在此時此刻，這個老頭兒仍然沒有說他自己的目的。

葉方忽然想起在鋼鐵俠3世界中洛杉磯港口他與旺達的對話，臉上掛起某種讓人輕鬆的笑容：“你吃飯喝水，會想這麼多麼——我在做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兒，哪兒那麼多利弊。”

這句話很輕佻，但葉方的腳步很穩，沒有半分輕浮。

彷彿是一座山在前行。

顧安德沉默了，因為他在這一刻、在這個人看見了另外的一種神采，那不同於之前讓人心驚肉跳的冷靜與理智、不同於讓人感到遍體生寒的冷血與自私，而是某種之前葉方從不會擁有的某種神采——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可以肯定，此時此刻的葉方，他已將所有的心機計算、之前的努力佈置拋諸腦後，打算幹一件絕不會回頭的蠢事兒。

人們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壓力，人們本能般的退避。

但有一個人，他沒有讓開一步。

林學民。

這次一二五行動的負責人，他不懂葉方在想什麼，也不想再揣測這個年輕人的目的是什麼，他是這一次的負責人，他的肩膀上扛著沉沉的重擔，局面已經失控，所以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絕不允許情況變得更糟糕。

因此他一步未退：“跳大神戰勝不了對手。”

這句話雖然很諷刺，但說的卻是事實，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頭反光體生物的強大，如果說林學民在行動之前信心滿滿，甚至在第二頭反光體生物出現的時候仍然堅信自己有一戰之力。

那麼在此時此刻，哪怕他表現的仍然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狀態，他的心底卻真正的開始不安起來——這頭反光體生物，有能力以屠殺般的手段幹掉他們場中所有人。

林學民想到的應對方案只有一個：核武器。

但他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他要有條不紊的安排戰術、要繼續坐鎮在這裡，要送走葉方，保證對方不會在今天死去——既然三頭反光體生物都對葉方勢在必得，這也就意味著葉方身上一定有什麼關鍵性的東西是很重要的。

他不能讓那件東西毀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動用那樣的手段，因為一旦使用核彈，就意味著成百上千、不，成萬乃至數十萬數百人都將死去。

這裡是冰城，這裡是省會。

誰能承擔起那樣的後果？

但現在，葉方正表現出極端的反抗情緒。

這句話看似隱含嘲諷，但其實是在提醒葉方——你戰勝不了它，現在走還來得及。

葉方卻根本沒有看這個人，他緩慢的抬起手來，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數道目光裡，看見他的那隻手上開始燃燒起熊熊的火焰：“跳大神不能，但我能。”

火焰在葉方的手心中燃燒，映照的每一張面孔都顯得搖曳不定。

“葉方。”開口的是顧安德，這個老人踏前一步，道，“你認為你做的是正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