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說的華勝的服務員?”
陳姝音似乎好不容易從漸趨遺忘的記憶中,扯出這麼一個人的資訊,很清晰。
邊上正含笑答話的蘇妡,不知道為什麼,在陳姝音的言語中覺察出一種不快與憂心。
“是她,當時我請她幫我把著門。”因為不確定陳姝音的回憶模樣,是不是忘了事件經過,蘇妡就又提醒一句。
陳姝音臉上溫和的笑容也的確看不出來剛才所思。
她站起來,面色和善的看著蘇妡,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越看你,我就越是會想起來我以前的樣子,真好,我自己沒有女兒,你滿足了我這個願望,雖然我沒經驗,但是幸好我自己做過女兒,我就參考著我自己的經歷,學著做一個合格的婆婆。”
忽然的親切溫柔,並不突兀,不過是比平日裡的溫暖炙熱了一點。
“小邯有沒有告訴你我有個姨媽?”
“沒……”
許邯的確沒說過,倒也不是故意,蘇妡知道,因為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什麼話題可以直接跳到那樣的親戚身上,刻意交代一下又像搞什麼儀式似的,會奇奇怪怪。
而且訂婚的時候,蘇妡也沒聽說有這樣的親戚來。陳姝音現在談起,可能是有什麼緣故或者隱情,畢竟不是遠親,不能親自來的也有迴音的。
可關於陳姝音姨媽一家,完完全全是了無音信。
“我懷疑他自己都忘了還有一個姨外婆,不過也情理之中,她本身比你們外婆小十幾歲。我讀高中那會兒,她離婚了,自己帶個小女兒,當時我外公外婆是不贊同她帶孩子離婚的,可她那從小嬌縱慣的脾氣,管不得。”
“沒多久就說有男朋友了,人家也願意對她女兒好。其實是我們那裡,帶女孩比帶男孩容易改嫁些。”
這些蘇妡也是知道的,畢竟同一個城市長大的,這些老說法還是存在的。
“然後她就帶著一歲多的孩子跟別人走了,我外婆氣得哭好幾天,又聯絡不上她,明白她是氣家裡安排的婚事讓她吃苦了。不過後來她主動聯絡我們了,說過得很好,要回來看看我們,但是並沒有回去,寄了幾張照片,她又懷孕了,不過看照片是又漂亮又幸福。”
婆媳兩個,一個眸子深深的看著寬敞的窗,一個眼睛定定的瞅著窗臺邊的花。
“沒幾天,她老公打電話來了,說人沒了,孩子是個巨大兒,大出血了,不過孩子沒事。那邊她老公哭,這邊外公外婆和我媽哭,後來外公外婆去看了孩子,慢慢的就沒怎麼聯絡了。小邯從小沒少聽你們外公外婆說這事,特別是他不聽話的時候,唉……”
“你們和我說了宋映萍之後,我原來也沒多想,可是以防萬一,我們是查了她的資料,要說她和姨媽也不是十分的像,但是我看到她資料上的照片,立馬想到了姨媽,籍貫也對得上,我知道的不太詳細,應該錯不了。”
如此說著,陳姝音還是挺想念這個表妹的,特別是母親與外公外婆故去的時候,都很懷念完完整整的家,甚至都自責過當初不應該過多幹預姨媽的婚姻。
即使姨媽一氣之下疏遠家人的做法也不合適,可親人除去血脈的聯絡之外,還有彼此的寬容與諒解。
“剛好她告訴了我新住址,因為攪進我們的事,她工作也丟了……要不我問一下,我們明天去合不合適?”
蘇妡徵求陳姝音的意見。
“二十多年沒聯絡沒見面了,她那時候那麼小,肯定對我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期盼與躊躇不安,陳姝音只是又重新思考當初姨夫為什麼不把宋映萍交由他們撫養,不提有一個才出生的孩子要養活,宋映萍和他又沒有血緣關係,他不用去履行什麼義務。
她這麼說,蘇妡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
“但是既然知道了,肯定是要見面的,這樣,晚上我和你叔叔商量一下,我們一起去。”
少頃的徘徊之後,陳姝音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