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萍只是看看陳姝音，柔薄的嘴唇蠕動兩下，卻沒有說話。

這是預設。

“映萍啊，對不起，我們一直沒有去找你們。”

“是啊，這一點是我們的不對。”

從進門就一言不發的許辰亦，此時附和著妻子的話，其實他們結婚的時候，距離宋映萍隨田建興、田中磊失去聯絡已經好幾年了，他是沒有責任的。陳姝音也沒有特意提過。

估計是他們兩人的態度，是自責與深疚，讓宋映萍有了點感觸。

別人可能會說，宋映萍太普通，陳姝音他們很多年找不到也正常，時隔越久線索越少，但許家的人還不好找嗎？宋映萍一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不主動聯絡。

“宋高華是我法律上的父親，但田建興是我爸。”

這句話，宋映萍說的鏗鏘有力。

淚珠也是，擲地有聲。

陳姝音放下茶杯，隔著又矮又窄的茶几，握住宋映萍的手，她想止住眼淚，但是情緒已然有些不受控了。

“小妹，對不起……”

哽咽讓她後面的話說不出了，許辰亦也站起身，說幾句安慰的話。

蘇妡一直站在旁邊，這會兒微垂著眉眼，還有點笑意，看著宋映萍說，“小姨，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眼前這一幕是感人，但以蘇妡的閱歷和情感共鳴來講，她還不能感同身受，但她調節氣氛的話調皮又真摯，不過只有她和宋映萍懂。

宋映萍先破涕為笑了。

“你要說對不起，那我不是更錯的離譜了……唉。”

其實她是不知道，陳姝音就是田建興說的她的表姐，母親對於她來說，只有一些照片和簡單的文字，田建興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也讓她不去奢望有個功成名就的親戚。

所以從見面到此時，宋映萍的一系列反應都是自然而真實的。

如果她早知道和陳姝音有這層關係，怎麼會去做傷害蘇妡的事？

即使不是蘇妡，她也於心不忍，但她需要錢，需要穩定的收入，當時很可能就昧著良心助紂為虐了。

她的眼淚，和陳姝音也完全不是同一性質，她心中是五味雜陳。

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才三歲，對陳家人沒印象，對陳姝音也沒姐妹情可以回憶。若沒有心事，她可能也會感嘆一番，原來還有個姐姐，生活也不是那麼糟。

可如今，她有點害怕陳姝音知道她的境況，在這談話間，宋映萍已經打定主意，不告訴陳姝音家中實情。

“你倆打什麼啞謎呢？”

陳姝音的歡欣佔了上風，擦乾淨淚珠，笑問兩人。

“阿姨，這個……不太好說，晚點讓小姨講給你聽。”

不好意思當著許辰亦的面說差點騙宋映萍的事，並不是主要原因。蘇妡想讓姐妹倆多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