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網 .
馬車出城之時,正是正午最為酷熱的時候。去看網 .。雖然有車壁的遮擋,但坐在車中依然會讓人感到酷熱難耐。外面明晃晃的陽光格外刺眼,道路上車輛行人並不多見,遠處的景物因為高溫的炙烤而顯得虛於幻化。一陣風吹過,夾雜著令人窒息的熱浪和滾滾的黃沙。
“你們兩個就先在外面等等我吧,我自己進去就行。”終於來到了那片記憶中的小樹林,我急不可耐地跳下車,側耳傾聽,隱約中遠遠傳來一陣琴聲。
“娘娘,讓奴婢陪您去吧。”如燕也跳下車,看了看一旁那看似幽深的樹林,眼神中不無憂慮。
“不用了,應該也沒有什麼危險。”我笑笑,拿出手帕給她擦拭了一番額頭上的汗水:“看看你熱的,你們兩個先去一旁找個樹蔭避避暑吧,我一會兒就回來。”叮囑了他們一番後,我便轉身向那片樹林走去。
樹果然是好東西,特別是在炎熱的夏季。剛一進去,就感到一陣沁入骨髓的清涼,整個人的精神也不由為之一振。貪婪地吮吸著清新的空氣,在略顯昏暗的樹蔭中,我順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片樹林雖然很大,但我絲毫沒有聽到蟬或是鳥的鳴叫聲,這著實令人有些意外。腳下是厚厚的腐質層,踩上去就跟踩在棉花上別無二致,毫無聲響。在這一寂靜的世界中,那琴聲愈發清晰,樂曲似乎有魔力一般,包含在其中的那份憂傷的氣氛令人聽了心情也黯淡下來。
目光中的那一點小白點漸漸放大,一個頎長的背影身著一件纖塵不染的白色長袍,盤腿坐在亭邊的圍欄上。後背微微弓起,露出身前安放的琴。微風過後,低垂的衣角和鬢間的長髮隨風翩飛,恍如仙境中人一般。
我靜靜地呆在他身後,傾聽著錢驄精彩絕倫的演奏。他彈奏的非常專注,似乎要把自己全部的情感都傾注到這憂傷的曲調中。就在樂曲即將達到部分的時候,一聲不適時宜的脆響憑空響起,琴聲隨即戛然而止。東$方$ 錢驄緩緩抬起頭,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你來了。”錢驄似乎腦後長著眼睛一般,一邊信手接著斷了的琴絃,一面漫不經心地向身後的我打招呼,看來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嗯。”我不自然地回應了一聲,環顧四周,周圍的景色似乎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腳邊的那一道溪水安靜了不少。因為缺乏雨水的補給,溪水看起來瘦了不少。
接好琴絃後錢驄沒有回頭,依然坐在那裡,似乎正在發呆,不知正在想什麼。
“今天好像有些冷清了,不如上次那般熱鬧。”我來到他身後的石凳旁坐下,想要找些話題:“那些畫家們呢?這麼長時間沒見,還真有些想念他們。”
“他們都走了。”錢驄的腔調有些低沉。
“走了?”我不無驚奇地追問了一句,天下這麼大,他們到哪裡去了?
“歸隱山林,相忘江湖。靜修不在了,他們也便走了,呵呵,只留下我一個人了。”錢驄長嘆一句,嘴角隨即將顯現一絲苦笑,不無自嘲地說道。
錢驄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恍惚中又想起了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袁志洵。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錢驄先開了口,這一次似乎是從憂傷的情節中走出來了,聲調也變得輕快不少:“你這次來,是為了籌集賑災糧食的事吧?”
“對。”我機械地回應了一句,大腦飛速地旋轉著,揣摩著應該如何才能成功地勸說錢驄把糧食拿出來。
錢驄緩緩轉過身來,清秀的面龐似乎比以往憔悴了許多,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淡淡說道:“好,三天之內,我會把錢記積存的所有糧食準備好,大概能有一百五十多萬石吧,一併賣給官府。”
原本以為錢驄會百般推諉,想不到事情居然會如此輕鬆地解決,順利地幾乎讓我感到有些不敢相信,雖說看起來他依然是一本正經,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確認了一下:“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還有假?”見我一副不確信的神情,錢驄無奈地笑笑,繼而說道:“雖說商人重利,不過我錢驄也算是個有良知的人,現在這種關頭,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東!方!網 可惜錢記之前囤積的糧食並不多,滿打滿算,也就這些了。”
“夠了夠了,”確認錢驄的意圖後,我禁不住心頭的狂喜,忙不迭地點頭說道:“這麼多糧食,足夠災民們挺過一段時間了。”
相比之下,錢驄反而沒有我這麼樂觀,臉色有些陰沉,稍一思忖隨即搖頭說道:“此次旱災,波及中原河北四州千里之地,受災百姓眾多,我這點存糧,恐怕只是杯水車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