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崔月後,父親崔安從外面醉醺醺的走了進來,看到崔羽的崔安似乎有些驚訝,他張了張嘴,但卻什麼也沒有說,徑直走進了臥室裡面開始呼呼大睡了起來。
崔羽看著如此頹廢的父親抿了抿嘴唇,但卻沒有說什麼,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對於三姐弟的照顧也大不如前,崔羽並不怨恨父親的所作所為,但是對於父親這樣下去的精神狀態卻無比的擔憂。
崔羽在父親的桌子旁邊放了一杯溫水和一碗芋頭熬成的粥就輕輕的退了出去,崔羽沒走多久,崔安突然睜開了眼睛,屋外傳來了崔羽開始收拾屋子的聲音,崔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著桌子上一張女人的照片喃喃的說道:
“阿妹,咱們的兒子也長大了啊,如果可以,真的很想讓小玉或者小月嫁一個給他,就是......唉,算了,算了。”
說完,崔安慢慢的睡在床上,臉上的鬍渣和油頭垢面看起來甚是憔悴,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崔羽在外面先是將地給拖了一遍,然後開始收拾家中的櫥櫃和瓶瓶罐罐,自從姐姐走後,這些事情都是崔羽親自來做,妹妹的學習很緊張,但是以崔月的優異成績考上一流大學也不是什麼問題,當然前提是不遇到什麼意外。
崔羽一直忙到午後,當他將茶几上的最後一抹灰塵抹去時,放在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崔羽皺著眉頭接起電話,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崔羽心裡陡然升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喂,我是崔羽,請問你找誰?”
“崔先生嗎?能請您來學校一趟嘛?您的妹妹崔月在學校出了點事情,請您趕緊來一趟吧!”
電話的那頭是崔月的班長人,一個一絲不苟的老學究,崔羽以前是見過他的,在姐姐帶著崔月還有他上門送禮時,老人將帶著禮品的崔玉罵了個狗血噴頭,但到最後瞭解了崔家的情況後,又主動向崔玉道了歉,崔月留給老人的印象不錯,崔羽還從沒見過老人這麼正式嚴肅的語氣。
打了個車飛奔到了星城一高,裡面的朗朗讀書聲讓崔羽急躁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些。等走到教導辦公室的時候,崔羽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然後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雖然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但是崔羽對於學校辦公室這樣的地方依然保持著一種敬畏的心裡,裡面傳出了一聲請進,崔羽的整個身體都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崔月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她的眼角有些淤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樣,崔羽看到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心中一疼,但當接觸到崔月班主任那嚴肅的目光時,不由的心裡一突,順著班主任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跟崔月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正在那裡抽泣,對方的家長擺著一張陰沉的臭臉,原本凌厲的目光在看到崔羽的時候柔和了一些,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又用一種挑逗的眼神看著崔羽。
“老師。這是怎麼了......”
崔羽的語氣弱弱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了崔月的身邊,將崔月擋在身後後,向著崔月的班主任問道。
崔月的班主任看起來大概五十多歲,多年高考班的壓力讓這個中年人開始謝了頂,其實他的真正年齡只有不到四十歲罷了。
“崔月,因為一點點口角就將同班同學打成這樣,馬上就要高考了,星城一高最為全市頂尖的高中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想念了,你就離開,如果想,寫一份一千字的檢討交給我!”
其實崔月的班主任已經很偏袒崔月了,不然的話就憑崔月打人這件事就應該作退學處分,起碼也是休學,現在只不過是一份檢討,連記過都沒有。
另外一個家長聽到班主任這樣說有些不情願,但是也沒有當場發作,她看著崔羽,然後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孩子嘛。不過現在都快高考了,把我們家大龍打成這樣學習肯定是耽誤了,不如這樣吧,我聽說崔先生是臨城大學的大學生,那麼就請崔小哥來我們家幫助我們家大龍補補課,怎麼樣,不過分吧?”
女人打的一手好算盤,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海王,找了個老實人接盤,看到崔羽這樣的奶油小生自然心中升起了興趣,甚至當著她自己兒子的面還做出了一個性感的舔嘴唇的動作。
崔月的班主任看著崔羽,明顯是希望崔羽答應對方的家長,畢竟這件事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對方差點被打的住院,這要是追究起來崔月的一生可能就毀了。
但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崔羽拒絕,崔月居然第一個跳出來表示了反對,她看著小龍的家長,毫不客氣的說道:
“是趙小龍嘴裡不乾不淨的!他找大,我只是滿足他,還有這件事跟我哥哥有什麼關係?趙小龍要是不侮辱我哥哥,我也不會打他!”
崔月說的理直氣壯,但是聽的崔羽卻皺起了眉頭,中年婦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訓斥了幾聲自己的兒子然後緊緊的盯著崔羽等著對方表態。
“額,趙阿姨.....不不不,趙姐,這件事我答應你,不過你必須保證小龍以後絕對不能在.....”
崔羽的話還沒說完,對方的家長連忙答應了下來,原本陰沉著的臉已經消失不見了,帶著一臉淤青的兒子給班主任道了個歉後就朝著崔羽連拋了幾個媚眼的走掉了,臨走時還拿走了崔羽的電話號碼。
直到女人走後崔羽才知道對方的名字,小男孩叫做趙小龍,而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叫做丁紅梅。就在兩個人走掉之後,崔羽和崔月又接受了崔月班主任的幾聲訓斥後才離開了辦公室。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一天的課程差不多已經結束了,班主任看到崔月臉上也被打了一拳就幫崔月請了一個晚自習的假,所以崔羽帶著崔月到旁邊的華萊士吃了些東西。
漢堡和薯條被崔月一蹦一跳的端了上來,崔羽有些無奈的看著她,等到崔月坐到他的對面之後他才開口說道:
“怎麼回事啊!崔月,你不知道這段時間對你很重要嗎?你居然敢打架,等大姐回來看大姐怎麼收拾你!”
崔羽故作兇巴巴的樣子,但是看在崔月的眼裡可一點威懾力也沒有,但是即便這樣,崔月還是裝作知道錯誤的樣子,囁嚅著說道:
“我也不想嘛.....誰讓他罵哥哥是小白臉的,我就是看不慣而已。”
夕陽漸漸西沉,但是還沒有完全沉下去,還未消融的雪在反射夕陽的餘暉,豔紅色的餘暉灑在了崔月可憐巴巴的小臉上,讓崔羽再也沒有辦法板起臉來訓斥。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打人嘛.....”
崔羽不在去看崔月的樣子,盯著外面一張隨風飄蕩的白色塑膠袋說道。
白色的塑膠袋被夕陽給染成大紅色,在天空上像是一隻紅色的氣球,飄啊飄啊,直到消失在遙遠的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