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在我面前瀟灑離去,不留下一片雲彩,你站我面前看我落魄的樣子,還在這裡喝水,你們倆乾脆在一起吧,夫妻倆一個專門幹俗的事兒一個專門幹雅的事兒,配合得很天衣無縫啊,我這幼小的心靈已經被摧殘得快崩潰了。”
“是你太敏感了。”趙鑄說道。
“敏感你妹夫,我剛準備進門時故意站著不動,你居然也不幫我開門,我算是看清你們了,都是看人下菜的主兒,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趙鑄呵呵一笑,乾脆在梅寐身邊坐了下來,正對面,坐著的是王天華和那個小平頭,倆人都在打量著趙鑄,趙鑄目光也不迴避,看著他們。
很快,王天華和小平頭似乎是不願意繼續和趙鑄對視了,起身,走入了黑暗之中,應該是去做任務去了。
“你不急著做任務麼?還有功夫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梅寐問道,“我是不急,我現在去那家裡把我名字擦去很簡單,實在不行再被殺一次,反正死了一次了,也不差第二次的,被殺的那一刻,感覺其實挺奇妙的,比玩兒高空彈跳和吸海洛因刺激多了。”
“我不想去,因為我還活著。”趙鑄說道。
“嗯,是的,你寫名字的那個房子,肯定有禮物在等你,哪怕你已經排過雷了,但還會有新的雷被埋上去,群主是不會讓你失望的。”梅寐話語之中帶著一點點的戲謔之意。
“怎麼樣,幫我一把,幫我去把這個任務過了。”趙鑄開口道。
“給我一個理由。”梅寐看向趙鑄。
“你要知道,群主也不會說讓你們一直死著死著卻還這樣‘活著’然後就這樣讓你們輕鬆完成所有任務後回家的,這不符合群主的美學和作風。”
趙鑄說出了一個所有死去人心中的一根刺,是的,他們是死了,但是在這個死亡公寓裡,他們卻能夠以各種詭異的方式復活,然後任務在他們眼裡,很簡單。
首先他們不會怕被排斥,其次,死了可以再來,完全沒壓力。但是,這樣子吊兒郎當地混下去,最後還能活著回去麼?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到最後,群主肯定會給個說法,給個章程,任務世界,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地過去。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會幫我麼?”梅寐問道。
“力所能及之內,我會幫你,我現在活著,去做任務,難度會比你大很多很多,甚至你可以說是很輕鬆,但是現在的輕鬆是有代價地,相信我,到最後關頭,你這個死去的人想完成任務回去,肯定比我現在要困難更多倍,那時候,哪怕是一點點的幫助,對於你來說都是急切需求的。”
“你說動了我。”梅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有些無可奈何道:“我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那該死的女人,等幫你做完了任務,幫我一起去搞她一把吧。”
趙鑄低頭,又喝了一口水,沒有把蘇錦兒說的不是她對梅寐出手的事情告訴他。
…………
這棟別墅,這是趙鑄第三次來了,一個不大的任務佈景世界,不大的範圍,又是一個小的目標建築物,之所以來這麼多次,也是趙鑄自己很無可奈何的事情。
“哇哦,你層次真他媽高,我們去公寓樓裡找目標,你直接找別墅了,看來一般難度已經不被你放在眼裡了。”梅寐此時也不忘挖苦趙鑄一番。
趙鑄此時也懶得解釋自己被那個寂寞的變態女人拉進別墅書房的事情了,只是走上前,推開別墅圍牆的外門,走了進去,梅寐緊跟其後。
隨後,趙鑄用鑰匙,把別睡的門開啟,門一開啟,風就吹了出來。
正常地方,門開了,是風從外面刮進來,但是這裡,卻是風從裡面吹出來,從開門的一剎那,就意味著這個別墅裡已經發生了很不尋常的事情。
走入其中,趙鑄看見地上撒著一地明晃晃的紙錢,很多,很亂。
趙鑄的瞳孔在此時微微一縮,雖說本來就有預料,但是真碰到了,還是覺得身上有不小的壓力,好在,自己這次還帶了個幫手。
梅寐此時也是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他是不怕死的,但是一個晚上,只能死一次,不是說一死就能復活,昨晚他是迷迷糊糊地摔落在花圃裡,到了半夜時才醒過來發現自己活了過來,而他對別的死去的人觀察,也是這樣。
繼續深入,趙鑄直接走向了書房,其餘的地方也沒什麼好看的,他也不想去看,書房的門上,掛著一個大大的花圈,給人一種很陰森的感覺。
“被人收屍了,還祭奠了,我忽然覺得這死亡公寓裡還挺有人情味兒的。”梅寐開口道。
趙鑄推開了書房的門,在他面前,出現了三口棺材,兩大一小,很顯然,兩個大的是那對夫妻,小的,是那個小男孩。
三口棺材前面,擺放著蠟燭、貢品和火盆,書房的落地窗開著。
魯迅先生在《小雜感》一文中用來形容中國人的想像力的——“一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體,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國人的想像惟在這一層能夠如此飛躍”。
現在,趙鑄看見棺材,就想到……詐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