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倒是沒有嫌棄兄妹二人的髒亂，摸了摸他們的腦袋：“你們叫什麼……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總得知道你們叫什麼吧。”

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

突如其來的親近使得小女孩心裡顯得有些惶恐、害怕，髒兮兮的小手悄悄拉著哥哥的手，沒敢放開。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突然，她記事起就跟著哥哥生活在城外的一個小破廟裡，破到連乞丐都不願意住，卻成了兄妹二人苟活的棲身之地。

北地的夜晚一年四季都是冷的，區別只是冷還是刺骨的冷罷了，每天靠著稻草取暖，風吹雨打，有一頓沒一頓的，她甚至以為這日子會永遠這樣過下去。

但今天哥哥突然帶著一個大漢回來，跟她說以後咱們有好日子過了，可以吃飽飯，有肉吃，可以有厚厚的布衾蓋，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一路上她的小腦袋都是蒙的，稀裡糊塗地跟著哥哥來到這個小院子裡，然後真的吃上了肉！吃上飯！她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生怕是一個幻影一戳就破。想到這小手攥的更緊了。

兩雙瘦骨嶙峋的小手互相緊緊攥著，小乞丐看了一眼妹妹，對李羨開口說道：“ 大爺，我叫小山，妹妹叫小湖，沒有姓氏，只要不讓我妹妹餓著，我就算死……也會報答你們。” 聲音乾巴嘶啞。

聽到這句話，小湖心裡一顫連忙抬起頭看了一眼哥哥。

粗大的手掌在倆人的腦袋上拍了拍。

“ 害，瞎說什麼呢……你們就好好聽小昭哥哥的話，一會我幫你們弄點洗澡的熱水，你們好好洗個澡，回頭讓小昭哥哥給你們買點新衣裳……“ 李羨的臉上笑容更為燦爛：“對了，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附近應該會有些吵鬧，不要害怕，很快就會過去。“

“到時候小昭哥哥會在家裡陪你們。”

小山拉著妹妹的手，用力點點頭。

他很聰明，他雖然不識字，但他知道無論是梁寬還是李羨、李昭都是幫派中人，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那麼會發生什麼事不言而喻，從小的摸爬滾打，武駿底層的討生活，讓他見識到的人性險惡比很多不出家門的年輕人懂得更多。

“對了……以後讓李昭教你讀書寫字，這點很重要。”

” 最後……歡迎你們的加入。“

說完，李羨便站起身來，拿起院子裡的斧頭，得出去砍些柴火。

“ 謝謝大爺。“ 小山拉著小湖再次對李羨的背影鞠躬道謝。

一旁看著的李昭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

李羨擺擺手，很快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

……

……

夜晚，戌（xū）時。

城西邊緣，住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已經休息睡下了，或者悄悄做著古代貧民人家夜晚為數不多的消遣活動，顯得頗為寂靜。

踏！

踏！

一陣雜亂的腳步走過小巷。

“走吧……今晚我們就給公良武獻上最好的奠儀。”

賈有道一身黑衣蒙著臉，右手肩膀綁著一塊白布，在他身後跟著幾十號弟兄，事實上為了防止一會火拼的時候不誤傷，每人都在右手的肩膀上綁了塊白布。

幾十號人熟悉地朝著蓋浩楠小院的方向快速前進，避開附近的一些人家。

沒過一會，一群人就來到小院不遠的一處反斜坡，看著遠處的院落亮著燭火，白色縞旗隨風飄蕩。

鏘啷一聲。

“來吧……”

賈有道抽出刀，夜色深沉。

“誰殺了蓋浩楠，拿了他的腦袋，賞銀十兩。”

此話一出，不少人眼睛都紅了，要知道十兩銀子只要不亂花，就可以買十石米！一兩銀子是一千銅錢，而糖葫蘆的價錢才兩文錢。

出來混不就是為了錢！

一群人漸漸開始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