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少爺我會去做的。“梁西山的臉色有些複雜,頷首應是。
只不過袁千鴻此時並沒有注意到梁西山的異樣,他現在正沉浸在一種亢奮的情緒裡。
兩人雖是兄弟,卻非一母所生,再加上父輩的恩怨導致老死不相往來,表面和和氣氣,暗地裡恨不得對方早點死,死後要去挖墳的那種!
從亢奮的情緒裡脫離出來,袁千鴻抬眼看向梁西山,這個神色精明的中年男子,低垂著頭顱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候新的吩咐。
到底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繼承人,袁千鴻心思何其敏銳,自然想到梁西山會考慮到的事情。
只見他踱步來到梁西山的面前,語氣真誠:”西山,你是我母親帶過來的老人,一直以來讓你受委屈了。
“這些年,梁白在二弟手下發展的很好,放心……這次事情運作得好,二弟必死無疑,到時候你就可以回來了,留在我身邊好好替我辦事!”
袁千鴻語氣之真摯,直叫人潸然淚下。
只是……聽袁大公子的一番話,梁西山心裡如打翻各種調味品瓶般,五味雜陳。
袁千鴻緊緊抓住梁西山的手,鄭重承諾道:“你我主僕二人共事十餘年,我袁千鴻可有虧待過你?西山你還不放心嗎?”
“大公子,我知道怎麼做了。”
梁西山臉上倒是露出釋懷的笑容,心裡到底是什麼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袁千鴻嘴角的笑意更為上揚,重重拍了拍梁西山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會安排好事宜的……好好回去做事吧。“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道黑影又重現在右側牆壁的位置。
”西山先行告退。“梁西山朝著袁千鴻鄭重作揖。
袁千鴻笑著點了點頭,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隨著輕微齒輪轉動的聲音消失,那面牆壁又重新恢復了原狀。
袁千鴻又拿起案桌上的書,斜躺在軟塌上,緊抿的嘴角陡然扯出一個弧度,盡顯森寒。
甬道內。
梁西山跟在黑影的身後面無表情,縮在袖袍裡的手掌緊緊攥在一起,指甲深陷在掌心中。
他成了棄子,他這個雙重間諜成了雙方的棄子。
梁西山跟在袁千軍身邊十年,十年來哪怕袁千軍城府極深,他也或多或少了解他真實的一面,袁三公子到底什麼脾性,他清楚。
袁千軍派梁友做的事情,雖然很極為小心、隱蔽,但說真的瞞不過他,確切的說袁千軍根本就沒想著瞞他。
甚至於袁千軍早就知道梁西山是袁千鴻派過來的棋子,只不過將計就計罷了。
畢竟主動露出來的把柄才是最好的擋箭牌。
說實話,對眼下即將到來的命運,梁西山心裡其實早有了一定的預感!
只是當真的來臨時,他心裡那股洶湧上來的恐慌與不甘就像數不清的螞蟻在噬咬著他的心臟,甚至在極度的恐慌下,梁西山的呼吸驟然急促幾分,一陣頭暈目眩。
這就是一個聰明人的悲哀,想的太多,明白得太多。
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又有幾人在知道自己是棄子的情況下,還能蕩然赴死,人都是害怕死亡的不是嗎?
“怎麼了?”
前面那道黑衣下傳來沉悶的疑惑聲,他能感覺出來梁西山此時狀態的不對勁。
只是……他並不知道梁西山和袁千軍的談話,若是知道他就不會問出來。
梁西山吐出一口濁氣,勉力笑了笑:“沒事……”
那人就不在說話了,兩人悶頭往甬道的出口走去。
梁西山知道這個命運不是他可以逃避的,也正如官道上那件事情失敗了,他也沒有選擇逃避一樣,因為螻蟻永遠都逃脫不掉大象的腳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