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再生手裡接過,擰開瓶蓋,大口大口地灌入喉嚨。然後他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再生,如果找不到她怎麼辦?”語氣裡透露出孩童一樣的無助感。
“不會的!”再生連忙說,“會找到的,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蘇景一沒有說話,始終側著臉,抬起水瓶,咕嚕咕嚕地灌下,半瓶水轉眼就沒有了。也許此時的他真的太渴了,因為焦慮就像一團炙熱的火焰把他的心烘烤地難以忍受,可是那點水,根本滅不了火。他從褲袋裡掏出手機,又撥了薛晚清的的電話,那一頭還是杳無音信,就像把他吊在半空被人用鞭子抽打身體,絕望而且無助,更深的恐懼讓他不敢去細思。
坐了六個多小時的火車,終於到站了,外面暮色四合。
“我們先找地方住,明天一早就去嚴家村。這麼晚了,也不好找。”
“好吧!”蘇景一答應著。
三人找了一家經濟酒店,再生和蘇景一拖著箱子走在前面,安岸跟在身後。再生要了兩間房,自己和蘇景一一間,安岸一間。把行李提到房間後,就去找地方吃晚餐。
這座城市不大,建築也都不高,街道狹窄,兩旁的店鋪各種led廣告燈閃出霓虹燈的效果,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他們走進一家裝修簡易卻很乾淨的小飯館,找了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坐下。
“三位吃什麼?我們店有招牌醬鴨,椒麻雞,回鍋肉……”
“來一份鴨吧,安岸你要吃什麼?”
“有蒜蓉空心菜嗎?”
“有!”
“那來一份蒜蓉空心菜。景一你吃什麼?”
“我隨便,你們點吧!”
再生看了看手裡的選單說:“再來一個魚香肉絲,上湯螺絲,還有一碟花生米,對了,來四瓶啤酒!”說完把選單遞給老闆。
“好嘞,你們稍等,馬上上菜!”
“老闆,你知道嚴家村怎麼去嗎?”再生問。
“嚴家村啊?有點遠,出門右轉300米左右有一個站,那裡有去嚴家村的車,一個小時能到。”
“謝謝老闆。”
“聽你們口音不像本地人,你們要去嚴家村做什麼?”
“噢,我們去見一個朋友!”
“看你們還是學生吧!”
“嗯,剛高中畢業。”
“待會我給你們張名片吧,上面有我電話,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絡我!”
“謝謝老闆!”
吃飯的時候,再生給安岸夾一塊鴨肉,挑乾淨上面的辣椒籽,放到安岸碗裡。“這個鴨肉味道不錯,就是有點辣!”
“謝謝!”安岸和再生對視了一下,兩人不約而同地又看向蘇景一。
蘇景一抬起酒杯示意再生,兩人碰了杯子,飲了一大口,緩緩說道:“謝謝你們兩個陪我!”
“你說的什麼話,謝什麼?”
“沒事,明天就去找她,不管結果怎麼樣,你們放心,我沒事的!”
“臭小子,一整天不怎麼理人,還說沒事。”
“沒有不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先什麼都不要想了,既然都已經來了,明天肯定能找到她,到時候問清楚就沒事了。先把酒喝好!”
“嗯。”
再生和蘇景一又碰了一下杯子,暢快地飲起來。
那晚,再生睡得酣聲四起,也許是坐長途車累著了,也許是酒精的助眠作用。
但蘇景一卻怎麼也睡不著。薛晚清失蹤以後,他經常失眠,但是沒有哪一個夜晚比今夜更加難熬了,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話,就算是半夜到站,就算黑燈瞎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找到嚴家村去,他真的一刻也不能再等了。漫長的黑夜,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無情地吞噬著他,他快要窒息了,他祈求著破曉之後的陽光,他要去見她,質問她這兩個多月消失為了什麼?為什麼拋下他不聞不問,音信全無?她怎麼可以對他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