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你跟我說過。那個夢有些詭異。所以你夢到的那個人是薛晚清嗎?你確定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剛看到了她的臉,那個夢就清晰了,夢裡的那個女孩的臉也清晰了,就是她,那個夢之後我又夢到過一次,她說這不是我該來的地方,然後她就一個人走了,消失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醒了!”安岸回想著那個夢,回想著做夢的那個夜晚,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掏出手機,“對了,是因為手機震動才醒的,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簡訊!”
“我看看,什麼簡訊?”再生說著接過。
此時蘇景一已經站在門口了。他的眼睛又紅又腫,有些嚇人,一臉驚愕。
再生拿著手機走到蘇景一面前,示意他一起看。
“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我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我真的不想離開你,不想失去你。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只是不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留下任何遺憾,我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和你談一場正常的戀愛。我這輩子,只嫁給你,我說過的。我不後悔,能遇見你已經是奇蹟,我不怨恨老天爺,但我想要多一些日子,哪怕多一天,再好好看看你,讓你抱著我。可是我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你會記得我吧,你”
“這應該還沒來得及打完就發出去了吧!”
“是啊,應該沒有打完。我還回了一條你發錯了,就再沒有訊息了。”
蘇景一把手機從再生手裡奪過來,仔細地端詳著,他沒有說話,資訊上方顯示的號碼,就是薛晚清的號碼,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就是在跟他做最後的告別,那些話就像薛晚清在對他耳語。
安岸和再生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怎麼感覺是薛晚清發的?”再生說。
“怎麼會發到我手機上?”安岸疑惑地問。
再生想了一會,突然覺悟,“我上次還跟景一說你的手機號碼和他的只差了一個數字,可能就是按錯了吧!”
蘇景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無力,許是多日沒有休息好累著了。腦海裡不斷出現幻覺,想象著薛晚清在與病魔鬥爭的黑夜裡,用手機打出那些字,甚至沒能把簡訊打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最後一口氣離開身體之前虛弱地按下了“傳送”鍵,然而他卻什麼也不知道,在她生命最後的時刻,他沒能陪在她身邊,甚至一無所知。原來她是想要跟他好好告別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薛晚清的姥爺說她被她媽媽帶回家還不到一週就過世了。她肯定也很想活下去見他,可是她已經無能為力了。
“是她發的。”蘇景一虛弱地說了一句。
再生和安岸都震驚了。居然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安岸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所以那個夜晚的那個夢,亦真亦假,那是薛晚清在跟自己告別嗎?她根本沒有見過她,不認識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所以那條簡訊是她生前最後的訊息嗎?
“你們今晚就住這裡吧!現在這座屋子就我一個人住,我的大兒子就在村前面那棟房子,或者我可以帶你們去那裡住,那裡房子新一些!”
“不用了爺爺,我們晚點就回去,我們訂的酒店沒有退,行李都在那裡呢。”安岸說,她已經嚇得頭皮發麻,這間屋子她怎麼敢在這裡過夜。
“那你們坐會,我去給你們弄午飯吃。”
“謝謝爺爺。”再生和安岸異口同聲地說。
“爺爺,我跟你去,我可以幫你揀菜。”
“不用了,你就和他們休息著吧。”
“沒事的。”說著安岸就跟爺爺進了廚房。
“爺爺,我們可以看看房間嗎?”再生走道廚房門口好奇地問。
“看吧,隨便看沒關係,這個房子以前薛晚清和她媽媽每年都會回來住一段時間的。你們可以去樓上看看,那是薛晚清的房間。”
再生拉了一把坐在地上的蘇景一,兩個人上了樓。推開木質的房門,印入眼簾的是一張深褐色的木頭單人床,上面鋪著舊舊的乾淨的條紋被單,小小的窗戶被落地蕾絲窗簾遮得剩下一條縫隙,一道光線照進來,照在斑駁的地板上,能看到細小的塵埃在空氣裡漂浮著,床邊有一張書桌,鋪著碎花布,上面堆著各種各樣的書本,玩偶。
雖然一切都很陳舊了,但是房間給人的感覺還是很靜謐溫馨的,就像房間的主人那樣真實簡單。只是主人不在了,一切都顯得那麼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