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是路人前行的腳下不停生長的風,從來沒有停留。枝頭上的葉子從翠綠色漸漸轉變成枯黃,猶如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兩鬢間出現了銀絲,美人遲暮,容顏褪變,餘暉落在海岸上,發出最後溫柔的光。秋天來了,冬日還會遠嗎?
安岸安靜地坐在桌子前繡著那幅《鋼琴》。
“安岸,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了?八百年前的畫你到現在還在繡啊?”
“嗯,一直沒時間。”
“你每天都跟再生呆在一起,當然沒時間了。我們早就掛在家裡估計都已經蒙上厚厚的灰塵了。”
“我今天也要收尾了!”
“真是不容易啊,你這個速度我都可以完成幾幅了。”
銀灰色的線在布上游走,一針一針把夏天編成秋日,把線絲描繪成畫卷,織進密密麻麻的心思,把“一生一世”織成了“生生世世”!
如果可以,一生一世太短,有多少輪迴,都還是渴望能遇見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對的人,但是此生能遇見,是最大的幸運,若有來生,還是希望用最大的幸運來遇見最初的你。
安岸把十字繡完工之後,小心地摺疊起來,塞進袋子裡。
“你不去洗一下嗎?”靈子問:“我們都是自己洗曬好了拿回家裝裱起來。”
“我暫時還沒打算裝裱,就先這麼放著吧。”
“不給再生嗎?”
“回去之後再給吧,現在要是裝裱好了,到時候也不好拿。”
“那是。”
“終於完成了!我差點以為自己要完不成了。”
“是啊,一停下就不想繼續繡了,但是繡了就不想停下來。”
“是啊,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是放在櫃子裡沒有理會它呢,這段時間才想起來,就拿出來繡了。”
繡一幅畫,就像做一件事情,開始很容易,堅持卻很難,更難的是堅持到最後還能有一個完美的收尾。有時候中途放棄了,再要撿起先前的成果補救就更難了,十字繡還是固定的有跡可循,生活中的事情往往要從頭開始,一旦放棄又歸為零,週而復始最後往往不能善終。
“明天有學校招聘會,你們要不要去看看?”曉曉問。
“是嗎?在哪裡啊?”靈子問。
“就在籃球場上。這麼好的天氣,不冷不熱的,用不著室內。”
“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據說來的都是一些小企業,人家提前來招聘,估計要開始搶人才了。”
“那搶的也是別人,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安岸,你去嗎?”
“我倒是沒什麼興趣,我估計到時候實習我就回老家了吧。”
“你呢曉曉?”
“我也是,沒打算在巖城發展,我肯定要回家的,我爸媽早跟我說過了,家裡工作都給我安排好了。”
“你真幸福,我說不定要留在巖城!”靈子說。
“你留在巖城嗎?”
“嗯。因為我回去我們那個小縣城工作不一定好找呢。我家也沒有什麼背景關係的,只能靠我自己了。”
“你這麼能幹,一定可以的。以後在巖城混好了,我們都來找你,跟你混。”曉曉笑著說。
“就是啊,跟你混了!”安岸也說。
“我要是真出息了,肯定帶你們。但是到時候你們回去了,還會來巖城嗎?”
“會的吧,怎麼也要再來看看啊。”曉曉說。
“其實仔細想想,大學才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時光,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以後我一定會很想念的。”
“感覺說著說著怎麼有點傷感啊,這還沒畢業呢!”靈子說。